楚歡知道趁火打劫的土匪在西北並不少見,微微頷首。
“老叔公本想著西北軍或許能夠擊退西梁人,一開始也不曾入關,而是躲在了北山道的故交家中避難。”琳琅嘆道:“常言道的好,窮在路邊無人問,富在深山有人尋,當初蘇家風光一時,蘇家那些所謂的故交也是多如牛毛。老叔公領著家裡幾十口子本想在青州高家暫避一陣,誰知道住了沒兩天,高家上下便指桑罵槐,那意思就是說老叔公領著一家人,在高家白吃白喝,老叔公這一生哪裡受過那等委屈,當下便讓離開高家……!”
“等一等!”楚歡皺眉問道:“琳琅,你說的高家,是青州高家?是不是有個叫高廉的?”
琳琅一怔,俏容顯出疑惑之色:“楚郎,你知道高廉?”
“果真是高廉的高家?”楚歡嘆了口氣,只覺得這世界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自己與這高廉倒似乎還真有些緣分,三番五次直接或者間接扯上了干係,“此人我是見過的,此番從西梁回來,途徑甲州,這高廉和一幫子西北士紳,專門跑到甲州去設宴呢。”
琳琅蹙著柳眉,沒好氣道:“這種人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據說高廉的父親曾經受過老叔公的恩惠,他們高家能夠有今天,蘇家曾經也是幫過忙,兩家以前的關係據說還不錯,高廉之父年紀雖然比老叔公還長几歲,卻稱呼老叔公為兄長……這都是陳年舊事了,老叔公在高家受了委屈,便直接帶了族人入了關內,一開始都是被安置在通州那邊……!”
楚歡抱著琳琅腰肢,一隻手在琳琅柔軟的腰肢上輕輕撫摸,問道:“那他們又怎地來到了雲山?”
“其實他們早知道父親在雲山打下了一份產業,只是此前父親一直沒有和他們聯絡,他們那時候家大業大,也無人來過問父親,雖然同出一族,卻形同路人。”琳琅輕嘆道:“這一次遭受大難,他們在通州避難,受盡了苦難。西北戰亂之後,有不少人從西北逃入關內,那些逃入進來的,其實大都是西北的豪族士紳,他們有馬匹車輛,所以才有能力逃進關內來……老叔公在通州,便是與那些人在一起。”
“那些人應該也是往關內投靠親戚吧?”
“你不知道,西關七姓,祖輩都是西關人,西北豪族本就很少與關內走在一起,所以他們在關內能夠投靠的也不多。”琳琅螓首依偎在楚歡肩頭,苦笑道:“而且這些人即使曾經是西北大族,但是如今家破人亡,不少人都已經傾家蕩產,只逃出性命來……你說即使在關內有親朋好友,誰又願意去收容他們。”
楚歡能夠理解。
正如琳琅所言,落地的鳳凰不如雞,西關道百姓遭受重創,士紳豪族慘遭重擊,家財一空,再無曾經的顯赫,這些人即使自己還在儲存著豪族的尊嚴,但是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遭受兵災的普通難民而已。
這些西北豪族曾經畢竟是大族,都有各自經營的產業,與關內少不得有生意上的往來,在關內多少還是有些夥伴知交,不過當他們淪為如今的困境,真正能夠接受他們並伸出援手的,雖然並不是絕無這類人,但畢竟是極少數。
“老叔公他們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不是老叔公。”琳琅苦笑道:“老叔公一輩人,本來共有兄弟六人,我的祖父排行老大,但是父親很小的時候,祖父便去世,老叔公排行第二,祖父去世後,老叔公就成了蘇家的掌舵人。蘇家經營的產業其實很多,當時父親這一支主要經營的就是酒坊,本來這並不是族中最大的進項,但是父親喜好釀酒,而且人緣極好,酒坊也越做越大,到後來,族中最大的生意,竟是變成了酒業。”
楚歡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老東家太過出色,族中其他人自然是嫉妒起來。”
琳琅嘆道:“正是眼瞅著酒業被父親做大,所以族裡不少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