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和安國公本以為次日定會有一場大風暴襲來,畢竟那本紅銀冊非同小可,對手如果真的得到了紅銀冊,勢必會在第一時間發動猛攻,絕不可能給與這邊太多的時間準備。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雖然紅銀冊遺失,可是次日預想中的風暴卻並沒有立刻襲來。
郎毋虛是在正午時分得了訊息,悄無聲息來到了安國公府,入府之後,被帶到安國公的書房,郎毋虛立時跪倒在地,恭敬道:“下官郎毋虛,拜見老國公!”
這書房裡除了安國公,並無他人,老國公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微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郎毋虛跪倒在地上,安國公依然是神情淡定,眼睛微睜開一條縫,緩緩問道:“從老夫的父親開始,你的祖父就已經在我們黃家開始做事。你的祖父,你的父親,兩代人幾十年在我黃家忠心耿耿,他們沒有負老夫,老夫也沒有虧待過他們……!”
郎毋虛跪在地上,低著頭,謙恭無比:“我們朗家一門,若非老國公的照顧提拔,絕不可能有今日。郎家三代都是受過老國公的大恩,這份天大的恩情,我們朗家無以為報!”
安國公凝視著郎毋虛,平靜道:“毋虛,你也算是老夫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幼時聰穎,老夫特意讓你伴讀老三,你可還記得?”
郎毋虛恭敬道:“下官記得。下官能有今日,一切都是拜老國公所賜,如果沒有老國公的提點,下官什麼都不是。”
“你記得就好。”安國公輕嘆道:“你讀書上進,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你的父親臨去之前,老夫亦曾對你父親說過,只要你中心辦事,我們黃家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郎家。老夫對你寄予厚望,戶部是咱們的根基,所以老夫在日,一早就將你安排進了戶部,道理很簡單,老夫覺著你是可信之人。”
郎毋虛低著頭,只是道:“老國公的信任,下官十分清楚,老國公對下官的信任,下官無以為報,只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那倒也不必。”安國公緩緩道:“其實你心裡也明白,比起胡不凡,老夫對你更是信任,因為老夫一直是將你當成自家人,同出安邑,三代人的淵源,老夫若不信你,還能信誰?將你放在戶部,有個原因,那也是為了盯住胡不凡。”
郎毋虛低著頭,一時沒有說話。
“毋虛,你很聰明。”安國公靠坐在椅子上,八風不動:“但是太聰明的人,有時候想得太多,反而會犯糊塗的!”
郎毋虛身體一震,抬起頭來,見安國公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一個激靈,忙道:“老國公,是否……是否下官有什麼差池?下官愚鈍,若有差池,還請老國公責罰!”
“毋虛,毋虛!”安國公輕聲道:“這名字是你父親當年找上老夫,讓老夫為你所取!”身體微微前傾,問道:“你可知道這名字的意思?”
“下官知道。毋虛,便是不虛,老國公是想讓下官做個誠實的人!”
安國公神情陡然冷峻起來,沉聲道:“你知道這個意思就很好。老夫問你幾句話,如果你這一生只有幾句真話,老夫希望就是接下來的幾句!”
郎毋虛眼眸子劃過驚恐之色,但還是極力保持鎮定。
“胡不凡手中有一本紅銀冊,這兩日便要核對賬目。”安國公緩緩道:“一直以來,為了防止胡不凡不老實,他那邊的紅銀冊,你也一直負責統算,這你是明白的。”
郎毋虛忙道:“下官清楚。今次的紅銀冊,下官也已經統算完畢,呈給了胡部堂!”
“可是紅銀冊卻出了問題!”安國公看似老眼昏花,但是此刻他那雙渾濁的眼眸子裡,卻顯出一抹犀利之色。
郎毋虛顯出吃驚之色,忙道:“老國公,紅銀冊是下官用心統算,暗中的每一筆賬目,都是與胡部堂碰過頭,應該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