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過來的時候,見到衛天青和林大人的打扮,不由皺起眉頭,林大人一身商賈打扮,衛天青穿的就更加寒酸,倒似民夫,見到這樣兩個人大模大樣坐在側廳,陳沖氣不打一處來,還沒進門,回頭狠狠瞪了縣尉一樣,低聲罵道:“你眼睛不好使嗎?這是府城來的人?”
縣尉低著頭道:“堂尊,他們進來之時,亮出了牌子……那桌邊放刀的,亮出的是禁衛軍的牌子。”
“啊?”陳沖瞅過去,衛天青旁邊的茶案上,正放著一把大刀。
他也來不及多想,進了門去,笑眯眯地拱手道:“下官陳縣縣令陳沖,不知兩位大人如何稱呼?”
衛天青眼睛看向陳沖,道:“你就是陳縣縣令?”
“下官正是。”陳沖見衛天青虎背熊腰,雖然穿著寒酸,但是自有一股威勢,本來直挺的身子,情不自禁躬起來。
衛天青道:“本將是禁衛軍統制衛天青!”說完,已經從袖中取出一面令牌,在陳沖的眼前亮出來。
陳沖一怔,他與衛天青雖然素未蒙面,但是卻聽說過這個名字,此時衛天青令牌在手,陳沖自然更是不會懷疑,神情顯得愈加謙恭。
他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衛天青乃是西山道禁衛軍的統制,是西山道總督的心腹親信,兩人的身份可是差了好大一截子,背脊弓的更深,肅然起敬:“下官拜見衛統制,不知衛統制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林大人也不說話,只是坐在旁邊閉目養神。
衛天青示意陳沖坐下,陳沖在旁邊小心翼翼坐下,只小半邊屁股搭在椅子上,畢恭畢敬,想到什麼,向門前的縣尉道:“還不……還不趕快上茶!”
那縣尉急忙去沏茶。
衛天青是武人出身,做事情干脆利落,直接問道:“陳縣令,陳縣的石場,想必你都知道?”
陳沖不知道衛天青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恭敬道:“下官都知道。”
“本官問你,陳縣總共有多少處石場?”
“這個……!”陳沖額頭冒出一絲汗水,思索了一下,才道:“回大人話,記錄在冊的,共有二十七處石場,其中大型石場八處,中型石場五處,小型的石場則有十四處。”
衛天青神情肅然道:“你確定?”
陳沖一怔,但很快點頭道:“下官……下官確定。”又道:“下官這邊有專門記錄石場的存檔,下官這就去取!”
衛天青起身道:“本官陪你去。”
陳沖忙躬身道:“大人請,大人請!”心裡暗想:“難道府城派人前來,是專門調查石場的事情?”
衛天青握著刀,淡淡道:“還是陳大人在前面帶路吧!”
陳沖不敢違抗,在前領路,衛天青跟在後面,林大人此時也已經起身,跟在最後。
縣衙外院是縣衙六房所在,每日裡各房都會有人辦差,只是今日天色尚早,各房的人都還沒有過來,陳沖將二人徑直帶到戶房門前,戶房的大門鎖著,便又去取來鑰匙,開啟了戶房的大門,領著衛天青二人進了去。
屋內很昏暗,陳沖點上了燈,這裡面案文多如牛毛,不過分門別類,倒是整齊。陳沖請了兩人先坐下,找了片刻,倒是找到一份文牘過來,奉給了衛天青。
林大人從頭到尾不說話,陳沖也不知道林大人的底細,但是既然能和衛天青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他不敢動問,更不敢坐下,垂首躬身站在旁邊,小心翼翼道:“衛統制,這便是陳縣各大石場的名單,上面記錄了各大石場開採的時日以及採礦工的數量,還有目前開採出來的石料統計,通州戶部司和石礦署也都有這樣一份文案。”
衛天青藉著燈火,細細看了一遍,眉頭鎖起來,將文牘遞給林大人,道:“大人,裡面真的沒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