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你是從西山道出去的人,根子畢竟是這邊的。”衛天青緩緩道:“大人希望你注意著齊王的動向,若是有可能,鼓動齊王與漢王對立,齊王雖然勢弱,但是如果能與漢王相爭,還是能夠幫上太子一把。”
衛天青一面說話,一面看楚歡的表情。
楚歡微一沉吟,凝視衛天青,問道:“衛大哥的意思,是讓小弟身在曹營心在漢?”
“這是總督大人的意思,不是我衛天青的意思。”衛天青肅然道:“楚兄弟,為兄今日將這些話明白說出來,只因為敬重你是條漢子,所以不與你虛頭虛腦說些假話。”神情一緊,道:“若是兄弟真的如此做,身在曹營心在漢,我衛天青或許會面上歡喜,但是心裡卻瞧你不上。”
楚歡一愣,不明其意。
衛天青平靜道:“所謂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咱們男人大丈夫,不做鬼鬼祟祟的事情。”
“衛大哥,你……!”楚歡大是驚訝。
衛天青正色道:“你只是一名衛將,齊王殿下能看重你,那是他對你有知遇之恩。他對你信任有加,才將你調任過去,若是你真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卻是對不住齊王。”摸著粗須道:“總督大人對為兄有知遇之恩,為兄這條性命,今生就只會留給他。你楚歡有情有義,俠骨肝膽,我若真的勸你暗中為太子黨做事,反倒是小覷了你的人品,恐怕你也打心裡瞧我衛天青不上。”
楚歡搖頭笑道:“衛大哥,楚歡能有今日,也是拜衛大哥所賜……!”
“不是這樣說。”衛天青搖頭道:“為兄助你進入禁衛軍,說白了,是因為衛某欠你人情,當日若不是你相救,衛某和夫人的性命究竟如何,實難預料。你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不想欠著,能夠還給你,我心中才舒坦。至若總督大人提拔你為衛將,也不必當做知遇之恩,只當是還夫人的恩情。你也無須有顧慮,真要跟了齊王去,那就盡心為他辦差,咱們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但求恩怨分明,無愧於天。”
楚歡聽衛天青這番肺腑之言,心中感激,道:“衛大哥,恩怨分明,無愧於天,這句話該當浮三大白。”
他取了酒來,素娘此時已經送上了兩個菜,兩人對面坐飲,衛天青放下酒碗,才輕聲道:“兄弟,你若進京,為兄有些話不得不囑咐兩句。”
楚歡拱手道:“還請大哥指教。”
“京中不比地方。”衛天青肅然道:“多是皇親國戚,開國功臣,看上去不起眼的人,身後只怕也有極大的後臺。你前去京城,毫無根基,一切還需小心謹慎。齊王固然是皇子,但是真要說起來,在京中的人脈弱得很,切莫以為身後有齊王,便意氣用事。”他端起酒碗,飲了一口,繼續道:“京中之人,個個心懷詭詐,殺人不見血,害人不帶刀,看似歌舞昇平繁華一片,但是殺機重重……!”說到此處,頓了頓,笑道:“罷了,你也是聰明人,凡事心中有數,為兄也不多囉嗦……!”
楚歡已經舉起酒碗:“衛大哥,你肺腑良言,小弟怎能不知。大哥的情意,小弟銘記在心,不敢忘卻。”
兩人一飲而盡,衛天青放下酒碗,笑道:“你我雖然相交,但是真在一起痛快飲酒卻沒幾次。只望你我永遠親如兄弟,每次相逢,都能痛飲一番。”
楚歡道:“必當如此。”
衛天青意味深長笑道:“只是入京之後,你我兄弟各為其主,只盼沒有刀兵相見的一天才好。”隨即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笑道:“晦氣,晦氣。”
兩人你來我往,這一夜當真是痛飲,楚歡在家中存的幾壇酒,最後全都飲盡,兩人也都是頭昏腦漲,衛天青臨別之時,搖搖晃晃,楚歡卻也是迷迷糊糊,甚至不知道衛天青何時離開。
他只感覺自己是被一個女人扶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