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同行是冤家,和盛泉雖然在雲山府酒界位居首位,本應得到同行的嫉恨,但是正因為和盛泉做事留有餘地,雲山府大小酒坊對和盛泉雖然嫉妒,卻不怨恨,而且對和盛泉身為雲山府酒界龍頭都是心服口服。
陳東家希望和盛泉奪魁,卻並非虛情假意的客套話。
他對忻州方家已經有所瞭解,相比起和盛泉的做事留有餘地,妙草堂的做事風格卻是完全不一樣。
不少人都知道,忻州方家做起事來,算得上是趕盡殺絕,妙草堂發跡之前,忻州大小還有二三十家酒坊,但是妙草堂崛起之後,大肆擴張,在奪得御酒之名之後,更是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大肆擴建酒坊,在忻州地面上,妙草堂名下的酒坊如今已經達到八家,而且規模都是極大,每年除了進貢的御酒,藉助著朝廷給予御酒之家的待遇,妙草堂每年產出酒水的數量驚人,在忻州酒市上,十壇之中,倒有七八壇是妙草堂的酒水,其中固然因為名氣的緣故,另外也有方家軟硬皆施控制酒市的因素存在。
如此一來,忻州其他酒坊的日子當真是難過無比,許多酒坊早已經支撐不下去,紛紛關門,如今忻州除了妙草堂,偌大的一州之地,卻只剩下三四家酒坊,而且都是在勉力維持。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在許多看客眼中,無非是瞧瞧兩大酒坊的一次巔峰對決,但是對於那些關乎利益的內行人來說,妙草堂與和盛泉的對決,不僅僅是一場熱鬧,更不僅僅是兩家酒坊的對決。
這一場對決的結果,固然對這兩大頂尖酒坊的前途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對於其他大小酒坊,也將起到決定命運的作用。
在此之前,妙草堂雖然一直想佔領雲山府的酒市,但是因為和盛泉的存在,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空子,而和盛泉也成了抵擋外來強者進攻的盾牌。
但是和盛泉如今面臨的困境,行內之人可說是眾所周知了。
和盛泉若是奪得御酒之名,將會取得官府名正言順的支援,那麼所面臨的缺糧等一系列困境必將煙消雲消,而云山府其他大小酒坊在和盛泉的籠罩下,依然可以繼續存活下去。
可是和盛泉一旦失利,就等若這塊招牌很快就從酒界消失,沒有了和盛泉這塊堪與妙草堂匹敵的大盾牌,忻州方家很快就會席捲而來,以他們的作風,雲山府的酒市很快就會被他們利用各種手段控制起來,而云山府的大小酒坊必將遭受一次滅頂之災。
齊茂芳作為雲山府僅次於和盛泉的大酒坊,等到和盛泉消失之後,也必將成為妙草堂在雲山府的最大敵人,日後也必將遭到妙草堂無所不用其極的排斥。
齊茂芳陳東家對這一點看的是極透,所以在他內心深處,還真是希望和盛泉能夠擊敗妙草堂。
琳琅面紗下的臉龐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聲道:“若是憑藉實力比個高低,和盛泉就算輸了,那也不會有多餘的話說。但是如果依靠旁門左道,和盛泉是絕不會答應!”
她聲音柔美,但是語氣卻十分嚴厲,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旁邊的方正昊聽得清楚,方正昊嘴角已經泛起冷笑,緩緩坐下去,斜視琳琅一眼,淡淡道:“管他是白貓黑貓,說到底,能抓到耗子的才是真正的好貓。”頓了頓,冷笑道:“蘇大東家,今年的評酒大會還能看到你,卻不知下次評酒大會,這旗子上是否還有和盛泉的名號了?”
此時蘇伯已經起身來,將位置讓給了琳琅,琳琅姿勢優雅坐下去,也不看方正昊,目光投向遠處的主持臺,聲音輕柔:“方大公子或許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正所謂邪不勝正,靠旁門左道之術或能得一時之快,但是絕不會長久。家父當年如何敗在你們手中,你們心知肚明,家父的遺願,就是希望和盛泉堂堂正正擊敗你們妙草堂,我蘇琳琅自然要幫他老人家完成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