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績皺眉道:“按理來說,喬名堂雖然上次大敗,丟下了眾多的糧草輜重,但是他手中應該還沒有困難到無糧可供。”
顧良辰道:“難道說,喬名堂還在儲存實力,不想將這些糧草供給夷蠻人?”
楚歡微一沉吟,才輕聲道:“是不是他們內部已經出現了問題?”
“大王的意思是?”
“喬名堂雖然戰敗,但好歹在西山道經營多年,西山道算是他的地盤。”楚歡輕聲道:“馮破虜率兵來援,是否與喬名堂發生了什麼矛盾?”
“矛盾?”裴績禁不住微微頷首,“這倒是大有可能。河西派來援兵,後勤卻是由西山提供,而西山的錢糧,則是控制在喬名堂的手中,這上萬兵馬,每日裡的消耗可不少,西山的錢糧是喬名堂苦心積攢起來,未必捨得白白送出去。”
顧良辰冷笑道:“喬名堂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兵馬,而馮破虜手中有驕兵悍將,如果馮破虜當真索要,喬名堂難道敢不給?更何況喬名堂是河西的走狗,河西那邊都已經發話了,喬名堂還敢違抗?”
“這可說不準。”楚歡唇邊顯出笑容,“你們想想,定武此前對喬名堂十分器重,緣由何在?”
“喬名堂乃是一道總督,手中有錢有糧,還有數萬兵馬,而且他本身就是太子黨的人,定唔自然對他十分器重。”顧良辰道。
楚歡點頭道:“不錯,在定武眼中,可以為他所用的,他自然是大加器重,可是一旦利用價值消失呢?”
“利用價值消失?”顧良辰皺眉道:“大王,你是說喬名堂在定武眼中已經沒有什麼用?”
楚歡道:“倒也不是這樣說。可是喬名堂經過上次一戰,數萬西山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而且連礦藏豐富的通州也被我們拿下來,你覺得定武心裡會怎樣想?”
裴績卻已經笑道:“倒也不用知道丁武心中如何想,重要的是喬名堂會以為定武會怎樣想。”
顧良辰頓時有些迷糊,裴績含笑道:“丟城失地,兵馬潰敗,喬名堂逃回雲山之後,如果不出意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定武將會如何處置他。”
“如此大敗,按照常理,就算喬名堂找出替罪羊,也是難辭其咎,就算保住性命,但是削官降級必不可少。”裴績道:“秦國自立國至今,律法就十分嚴酷,特別是軍法,灜元以武立國,所以在軍法制定下,就更是森然。雖然並非不能打敗仗,可是像喬名堂這樣一戰便幾乎斷送西山所有兵馬,那就是犯下了大罪,灜元若不死,定是從嚴治罪。”
楚歡點頭道:“大將軍所言正是,所以喬名堂回到雲山之後,一定是在想辦法如何讓自己躲過這一劫。可是據我對喬名堂的瞭解,此人並非一個只看眼前之人,他倒也算得上目光長遠,就算目下定武不會對他治罪,喬名堂心裡也不會踏實。”
裴績笑道:“至少上次一戰過後,喬名堂在定武眼中,定是一個不善統兵之人。如果換作從前,天下太平,喬名堂治理一方有些才幹,或許還能為其所用,但是如今乃是戰火紛飛之時,一個不會打仗的總督,自然會讓定武失去興趣。”
“這一點,以喬名堂之精明,自然不會不明白。”楚歡笑道:“所以定武就算沒有任何動作,喬名堂也會擔心定武會秋後算賬,他現在是驚弓之鳥,一旦河西那邊稍有動作,喬名堂就會感覺大難臨頭。”
顧良辰明白過來,卻還是疑惑道:“大王,如果是這樣,喬名堂對河西如此畏懼,就更應該給援兵提供糧草……!”
“顧將軍,事情可沒那麼簡單。”楚歡摸著下巴道:“喬名堂身處如此境況,想的要比我們複雜得多……是否喬名堂真的不提供糧草,我們現在也只是在這裡猜測,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咱們拖一拖,恐怕雲山那邊就會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