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又一整日過去後,伍榮終於找到了那顆被遺棄的人頭,本以為可以藉著這顆頭顱看清死者相貌、確認死者身份,沒想到這兇手是有夠變態的,竟然把死者的臉也劃的面目全非,根本無從辨認。
任詩沂又是在停屍房裡挑燈夜戰的一晚,伍榮作為此次案的領頭人,自然也是陪著,等著拿到第一手的線索,趕緊確認被害人身份。
所以,今晚的飯桌上只有煙柒染與晏時桉二人。
煙柒染一改平日與任詩沂話多的風格,安安靜靜的吃著飯,那臉都快埋進碗裡了,也不抬一下頭。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齊胸襦裙,繡著紅色的花枝,一頭秀髮半挽半披在腦後,頭上還有幾朵小巧的粉色桃花簪,就連耳朵上的也是同色系的精緻桃花耳墜子,看起來頗為乖巧。
有一種青梅竹馬、鄰家小妹初長成的軟糯感。
晏時桉見她這模樣,眉頭微蹙:“阿七姑娘怕我?”
煙柒染放下碗和筷子,不自然的用目光掃了他一眼,很快就又看向了別處:“大人說笑了,我又不是罪犯,是個大大的好人,為何要怕您?”
這話說得真真是莫名其妙。
“不怕我,為何不敢抬頭,亦不敢正視本官?
還是說阿七姑娘心裡藏著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與本官有關!”
晏時桉明面上對這位進京尋親的阿七姑娘不設防,但心中一直有一根弦繃著,並未完全放鬆警惕。
口口聲聲進京尋親,自從進了京城住進了大理寺,也不見她尋過什麼人,不是出去買酒、買些京城出名的小吃,就是窩在後院裡不出門,有時可以一連兩日躲在房中不露面。
既是來自仙雲城正兒八經的修道之人,走到哪裡都該是備受禮遇的,可他們第一次在潞城相見時,那姑娘落魄的模樣,也就比要飯的稍強一點。
而且她每次在飯桌上吃飯,總是一副沒吃飽過的模樣實在讓人大跌眼鏡,與她的氣質容顏都十分不符。
他晏時桉雖然沒有親自去過仙雲城,卻也知道仙雲城內很是繁華,真正從仙雲城出來,怎麼會一路上各種吃食都垂涎三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並不否認她的能力,她是真真切切幫過自己兩次的,可是該有的防備他還一直存在著,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姑娘很可疑。
不知是敵是友,之所以將她留在大理寺後院,他也是想近距離觀察,隨時看著她到底想做什麼,或者是何人派來,放到他身邊,放到大理寺來的。
煙柒染趕緊端起自己的湯碗,喝了一口湯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心虛,她對這位俊美的大人確實有些牴觸,但並不是瞞著他什麼。
全因她第一面時就看出他的命格,但是具體的想要再看就是霧濛濛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算也不算出。
這種情況,師父曾經與她說過,通常這種人都是天選之子,輕易不得窺探,天機不可洩露,更何況是被上天選定、暗中保護之人呢。
她總怕自己壓不住心中好奇多看看,為了保命只好儘量讓自己躲著他走,與他少接觸,少看他了。
可還有一種情況,是仙雲道長沒有告訴她的,那就是與自己息息相關、關係未完全確定的人,也算不出來、看不透。
煙柒染秉著‘惹不起躲得起’的至理名言,一直都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觸,但他確確實實收留了自己、帶自己回了京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在國子監那一日,才主動送上門。
她也並不知曉,晏時桉其實是個黑心的蓮藕,心中一直都抱著對她的防備。
“大人想多了,我可沒有,我們修道之人光明磊落,一心向善,才不會像您說的呢。”
只是‘光明磊落’二字說得有些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