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竟然直接在蔣莞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看起來就像是懶得再找位置的隨意舉動,但卻頃刻讓旁邊的女人脊背僵直了一瞬。
“賀聞朝,你現在出名的都不行了。”圓桌某處傳來女人花痴兮兮的聲音:“演奏會門票搶都搶不到,還得去黃牛那兒買,價格高的嚇死人。”
“馮貝,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搶過?”
“那當然,現在海內外最矚目的鋼琴家是咱學校校草,甚至是同班同學哎,能不好奇麼?”
“哈哈哈說的也是,賀聞朝,能不能給咱們老同學走個門路啊?”
……
一片笑聲裡,此起彼伏的聲音全是諂媚。
“沒問題。”賀聞朝開了口,聲音平靜到有些冷淡:“下個月在申城有場演奏會,可以送門票給你們。”
其實一開始提出想走門路拿票的姑娘也就是找話題,隨口說,哪料到賀聞朝真的這麼大方?
霎時間有種天降彩票的感覺,她矜持不住,誇張的‘啊啊啊’了起來。
畢竟他們的奉承裡有些話也沒錯,賀聞朝如今在圈內,真的是烈火烹油似的紅。
蔣莞在旁邊聽了幾句,心裡卻是別的情緒。
她真的沒想到,賀聞朝有朝一日也能學會寒暄這個技能。
揪過蘇兮,蔣莞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質問著:“你怎麼把他也請來了?”
“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老同學,我組織聚餐還能故意把誰漏了麼?”
話說的一點沒錯,但蔣莞心裡還是有點堵。
她刻意不去看身邊坐著的人,餘光只能瞄到他放在桌上的修長手指,乾淨漂亮——那是一雙屬於鋼琴家的,精心保養的雙手,每一處都挑不出來半分瑕疵。
如果必然要有,那一定都是人為製造的。
就像以前從來不願意應酬聚會的他,現在竟然會主動出席這樣的活動了,這算不算純白的紙被世俗潑上了墨點?
蔣莞心裡一刺,閉了閉眼。
頻繁見到賀聞朝,讓她不願意回憶的那些過往被從腦子裡剜了出來,一件一件往外冒,逼迫她去回想。
她不知道男人如今的轉變是因為他
成熟了,願意和這個社會妥協了,還是純粹的雙標。
以前他們在一起時,青春期既荒唐又壓抑。
有股子不斷鼓譟的空洞在年輕人身體裡喧囂,總迫使著他們去做一些無意義的事。
譬如週末,總有亂七八糟的人組織聚會,弄一堆人湊在一起玩兒。
蔣莞喜歡熱鬧,碰到邀約大多數都會答應,總想著玩。
而賀聞朝恰恰相反,他最煩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聚會,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待在一起,二百五一樣的淨做些沒意義的事。
他對蔣莞是有很強的控制慾在的,為了不讓她也去那些無聊的聚會,使過很多手段,兩個人也因為這個吵過很多次。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聽不懂你彈的莫扎特,肖邦。”蔣莞心裡的火氣被他冰涼的眼神都激了出來,口不擇言:“我就想趁著週末和狐朋狗友出去胡混,求你了,讓我做個庸俗的人吧行不行?”
“去吧。”賀聞朝冷笑,墨黑的眼睛裡滿是譏諷:“或許能在你那幫狐朋狗友裡找到情投意合的。”
蔣莞皺眉:“你在說什麼?”
“我姑父四十五歲之前一直是單位裡的優秀幹部,和姑媽結婚二十多年,有兩個孩子,家庭幸福美滿。”賀聞朝很少說這麼長的話,而且並不打算停下來:“然後他去參加同學聚會,遇到了個老同學——女性,出軌了。”
“他和姑媽離婚,淨身出戶,車子房子撫養權都拿不到,單位職稱也評不上,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