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修車廠離賀聞朝發來的地址有一段距離,開車過去至少要一個小時,她現在的精力……怕是有點支援不了。
出門買了個三明治,蔣莞就著雪梨汁吃了下去,感覺胃裡有了墊底的東西,才重新有了些體力。
京北深秋的天色黑的很早,七點多就已經黑透了,溫度也低。
蔣莞把車停在小區外面,裹著大衣走進去,在偌大的小區裡面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七號樓。
她又被風吹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站在電梯前面,她給賀聞朝發了條資訊:[我到你家樓下了,沒電梯卡上去。]
不一會兒,賀聞朝幫她摁了電梯。
這個小區的戶型是一梯一戶,十分注重隱私,蔣莞在停下的十五層走出去,高跟鞋踩在幽靜的走廊裡顯得很清脆。
眼前的門是開啟了半扇的,縫隙裡流露出來的鋼琴聲由輕轉重。
賀聞朝……在彈琴?
蔣莞愣了下,不自覺的放輕腳步,推門進去。
合上門把聲音聚集在一個空間內,就顯得更為響徹,幾乎每個琴鍵都能敲在人心底。
賀聞朝沒有開燈,整個屋子黑漆漆的,他坐在客廳裡彈琴,唯有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少許月光作伴,顯得孤獨又清冷。
他指下的曲子也不是溫暖和煦的風格,而是忽輕忽重,有種循序漸進的悲哀感,感覺每到慷慨激昂之時,又驀然輕輕落下。
在這種孤寂黑暗的環境下,
唯有這樣的琴聲……
莫名給人一種慎得慌的感覺。
蔣莞在修車廠時的滿腔火氣早就散盡了,此刻不敢打擾,站在玄關處默默看著賀聞朝筆直的側影和那翻飛的十指……
直到他一曲結束。
蔣莞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曲子?”
“安魂曲。”賀聞朝淡淡的回答她。
隨後,他站起身開啟客廳的壁燈,不算太明亮的光線依舊讓蔣莞眯了眯眼。
畢竟剛剛太黑了。
“賀聞朝,你,”蔣莞看著他站起來走向自己,下意識向後退,穿慣了高跟鞋的腳都差點崴到——
她知道這並不是因為自己發燒身體虛弱,而是因為怕。
賀聞朝臉上沒什麼大起大落的情緒,但周身散發的氣息就是很冷,近乎冷到可怖。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哪怕是八年前分手的時候。
蔣莞硬著頭皮問:“你怎麼了?還在生氣麼?”
說完,她就聽見男人輕輕地一聲嗤笑,在這寂靜的環境裡讓人頭皮發麻。
“蔣莞,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賀聞朝頓了下,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沒心沒肺。”
妄圖想把發生過的事情當作沒事一樣的粉飾太平,全憑巧舌如簧,把人當傻子。
蔣莞感覺下頜被捏得發疼,不自覺攀附著他的手臂,輕聲道:“你,你有話直說行麼?”
她真的受不了他這種陰測測的態度。
“我不是沒主動聯絡過你,”賀聞朝冷聲道:“你前天晚上住在哪兒了?”
他不是沒給過她機會,不是沒想過把這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的息事寧人……但她太過分,從不說實話,太不把他當回事兒。
“你就是因為這個生氣麼?”蔣莞覺得莫名其妙:“我回來當然是住在酒店……”
“所有酒店我都查過。”賀聞朝冷冷打斷她:“沒有你的入住資訊。”
蔣莞大驚,下意識說:“不可能,京北這麼大,你怎麼可能全都查過……”
話未說完,她觸及到賀聞朝譏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了——如果她真的住酒店了,大可直接說住在哪裡,而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