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手裡的動作不停,熟練的替楚妗接生。
楚妗的意識開始變得恍惚起來,燭火燃了一整夜,最後天光破曉,她的孩子還沒有出來。
穩婆聲音裡滿是慌張,“皇上,皇后娘娘難產了……”
楚妗孕期受了驚,憂慮深重,如今生產便有些困難。
楚妗恍惚之中,聽到耳邊傳來穩婆驚慌的聲音,“皇上,您快些做決定啊!皇后娘娘生產了一夜,早就乏力,孩子若是一直待在肚子裡,也會窒息而亡。若是皇后娘娘暈了過去,孩子便生不下來,便要破開肚子取子啊!”
“皇上,保大還是保小,還望您儘早決定啊!否則,便是一屍兩命!”
顧沉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眼睛裡滿是血絲,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他喉間澀然,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艱難的說道:“保大,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楚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小臉煞白,她想要睜開眼睛,阻止顧沉宴的決定,她想要生下孩子。可是眼皮卻像是千斤重,睜不開來。
“皇后娘娘!您不能睡啊!”穩婆焦聲喊道。
楚妗腦海裡一片混沌,她感覺自己走在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霧中,她不斷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識眯了眯眼,再次睜開眼卻是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裡。
楚妗很是疑惑,這個地方怎麼這麼熟悉?她四下走動了一下,發現這裡赫然是勤政殿。
楚妗驚訝地捂唇,她怎麼會到勤政殿來?
她急忙想要離開,殿外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是一個俊美威儀的人走了進來。
他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頭戴金冠,周身滿是帝王之儀。
楚妗心下一喜,她笑著喊了一聲,“殿下!”
可是顧沉宴卻恍若未覺,自顧自踏入了大殿,身體竟然直直穿過了楚妗。
楚妗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虛幻的,沒有影子……
楚妗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安靜的跟在顧沉宴身後,隨他一同往內殿走去。
他像是許久未曾笑,嘴角抿的緊緊的。
宮人似乎也極為怕他,見他進來,便立刻低垂著腦袋,屏息凝神,生怕被他注意到。
“退下吧!”
他的聲音也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楚妗皺眉,愣愣地看著顧沉宴,這不是她認識的顧沉宴。
顧沉宴隨手摒退了宮人,然後一個人站在屋子裡,目光空洞,不知道在看什麼,半晌,他才動了動腳尖,推開了一扇小門。
他神色晦暗地望著屋子裡,楚妗疑惑,那間屋子裡有什麼嗎?
楚妗站在門口,探著腦袋往裡看,待她看清楚屋子裡的擺設時,倏然瞪大了眼睛。
屋子裡的擺設她極為熟悉,自她成婚以來,便是日夜置身其中。
屋子裡的擺設儼然與東宮一模一樣,無論是窗前的梳妝檯,床帳上她親手所制的香包,抑或是美人榻上她隨手放置的仕女扇……
顧沉宴沉默了許久,他站在門口,像是極為害怕進入其中,他手指攥了攥,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
楚妗一怔,立刻跟了上去。
時間像是過了許多年,她不久前才做的香囊此刻卻是沒有一絲味道,牆上掛著她信手塗鴉的一幅畫,如今也褪了顏色。
床榻上的錦被也有些破舊,像是被人時常撫摸,上面的絲線都被勾出來了。
顧沉宴從袖中掏出一壺酒,隨即他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溫柔的輕撫著錦被,目光眷戀而深情。
楚妗愣了愣,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顧沉宴猛地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眼底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