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房內傳來聲聲咳,煉將紙條揉成團,擲進池中,而後起身,步進屋內。
他冷眼瞅著床上那神色慘澹的竇初開,臉色極為不悅。
「為了她,弄成這副德行,值得嗎?」
竇初開咳了一陣,牽強一笑:「我這只是受了點風寒,別將不相干人等扯進來。」
「哼!你騙得了自己,騙得了我嗎?」煉的語氣冷厲,不帶一絲感情。「你心既難定,那蘇晴這魔障就必須除掉。」
說罷,他倏而轉身。
竇初開愀然。「煉,莫要傷她!」
煉置若罔聞,一身的冷絕涼了竇初開的心。
忽地,一陣風起,啪啪聲揚,門板應聲關起,阻隔了煉的去路。
煉瞇起眼,側首望向竇初開。「你當真為了她,背棄我族對你的厚望?」
竇初開神色冷凝,語氣沉道:「你若傷她,便是自絕於我。」
瞪著那抹堅決,煉冷硬的線條更顯森寒。「你這是威脅嗎?」
「放了她,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他的語氣很是認真,不容人質疑。
煉挑眉。「若我不呢?」
竇初開直盯住他的冷眼,緩道:「煉,別試探我的底限。」
煉的雙眼寒光滲滲,竇初開的雙眼冷斂,氛圍猶如拉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
「初開四哥,聽說你病了,我特地來看你嚕……」人未到聲先至,緊跟著門板砰然開啟,順道捲進了朱佑樘頎長的身影。
見煉也在,不禁咧開嘴笑問:「耶,煉也在這,正好,我有事找你哩。」
煉轉身向朱佑樘,眉眼之間隱隱流露出不悅,是為朱佑樘的冒然闖進。
然,念及對方是自己立誓護衛的天子,儘管不悅,他仍是收斂冷厲。
似乎察覺氣氛不對,朱佑樘來回盯著兩人神情,可惜他們情緒收斂太快,即便他要猜,也猜不著兩人為何故產生了嫌隙。
不過,若要謎猜,他倒比較喜歡打賭。
況且,距離上次蘇師父捎信,已有半月有餘,掐掐指頭,說不好這裡已有人埋下暗樁了。
所以,為了他的賭本,就得把這屋子裡最冷的煉拐走,否則那枚暗樁就變不出好戲啦。
於是,他親熱非常的搭上煉的雙肩,道:「煉,我這裡有件新鮮事,你要不要聽聽?」
煉沒應,冷眸卻對住了竇初開,撇話:「我不會讓那魔障擾了你的心智。」
落下話,他便走出了門外。
朱佑樘瞠眼看著自己擱在半空的手,喃喃念道:「這酷哥,性子傲到骨底了,嘴裡說著皇上,可半點也沒把我看在眼底,真是……」
罵了幾句不怎麼登大雅之堂的話,遂轉頭向竇初開,看著那張俊顏已然沒溫度,半臥在床的模樣很是萎靡,與昔日那副丰姿颯爽的醫官大人判若兩人。
他不禁搖搖頭,走近床榻,逕自坐落,問道:「四哥,你為何病了?」
竇初開無言,俊顏卻透著深沉的神傷。
「是為了蘇晴嗎?」他大膽猜測道。
蘇晴兩字方出口,便見竇初開身子微微顫動,像是隱忍著極大的情緒。
見這反應,朱佑樘更加確定心裡的猜測,不由得伸手,輕拍著竇初開的肩胛,語若雙關。
「四哥,宿命之說在於人心,你信之,扼殺了自己的情感,不信,則任心所欲,更能攜伴侶之手,共偕白頭。」
竇初開搖頭道。「命皆由不得我。」
「誰說由不得你?你要生便生,要死便死,誰能操縱?何況,此刻的你要說隨命,便不會倒在這床榻之上,而是該隨我入宮,當個稱職的護國魁星,不是嗎?」
竇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