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馬曜等人出了帳,萬睦便開始動手為司馬珩治傷。
這第一緊要的,便是拔箭。別小看這拔箭之事,若是沒掌握好力度傷了內臟,或是止不住血,說不定傷者當即便會斷氣。不過,萬睦並非普通醫工,其醫術高超,因而也不怵這拔箭之事。他先用剪子,將剪頭齊著司馬珩胸前剪斷,然後讓範元扶住司馬珩,他再從司馬珩的後背握住箭柄,微微一用力便將箭身從司馬珩身體上抽了出來。隨著箭身的離開,一股鮮血也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劉意映不敢看這場面,便閉著眼睛握住司馬珩的手。突然,她聽到司馬珩悶哼一聲,他原著握住自己的手一下便鬆了開來。她大驚,趕緊睜開眼來,只司馬珩雙目緊閉,歪倒在範元身上,臉上已然看不出一絲人色。她心中大駭,驚慌失措地大哭起來:“萬侍醫,你快看看駙馬呀!他不動了!”
被劉意映這一叫,萬睦心中不禁一慌。他趕緊伸出手,到司馬珩鼻下探了探,神色微微一鬆,然後又為他把了把脈,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臉對著劉意映說道:“公主莫慌,大公子還活著,他只是疼得暈過去了。”
萬睦原以為這麼說,會讓劉意映定下心來。沒想到劉意映聽完他的話,哭得更厲害了:“都疼暈過去了,那得有多疼啊!”
聞言,萬睦一怔,然後轉過臉,默默地拿出止血散、金創藥為司馬珩上了藥,又為他包紮好。忙完這一切,他這才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叫範元去向司馬曜報信兒。
司馬曜得了訊息,立刻趕了過來。雖然萬睦說一切順利,但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信的兒子,他還是放心不下,對著萬睦問道:“萬扁鵲,阿珩是不是真的沒事了?”
萬睦搖了搖頭,說道:“現在要說大公子沒事,還為時過早。接下來的這三天,對大公子來說才是真正過鬼門關。如果這三天他出現發熱之症,便是凶兆。不過,他發熱之後,在三天內能退下來,並且人也能清醒過來,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聽了萬睦的話,司馬曜的面色異常凝重。他走到司馬珩的床前,坐下來,手伸進被中,握住兒子的手,緩緩說道:“阿珩,爹爹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你有膽色獨自衝進狼群獵殺狼王,這點小事,又怎麼難得住你呢?答應爹爹,你要快點醒過來啊!”
劉意映見司馬曜說話時,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心疼和擔憂,她知道,此時的司馬曜不再是一手遮天的權臣,而只是一個擔心自己兒子安危的尋常父親。想到司馬珩身受重傷,生死未定,她也不禁悲從心來,剛收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司馬曜又是輕輕一嘆,用另一隻手在司馬珩的頭上輕輕撫了撫,說道:“阿珩,爹爹的大業還未完成,還等著你出力呢。你不幫爹爹,還有誰能幫爹爹呢?”
聽到這裡,劉意映渾身一震。她知道,司馬曜口中的大業,便是奪取劉家的江山。司馬曜與司馬珩都是大齊的敵人,她卻身不由己地愛上了司馬珩,讓她看著他去死,她實在做不到,何況,他那一箭還是為了救她而受的。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司馬氏奪取劉家的江山,她更做不到!劉意映,你終究該怎麼辦呢?
正在劉意映心思萬般糾結之機,有人來報,說是前方有軍情要向司馬曜稟報。司馬曜本想把人叫過來,突然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劉意映,他一怔,改了主意,對著來人說道:“將人帶到我帳中,我即刻就來。”
“是。”來人退了下去。
司馬曜將手放開,站起身,轉過身來,將手負在身後,緊緊盯著劉意映,面上皆是冷凝之色。如果之前在雒陽城中,司馬曜還給了劉意映保留幾分公主的尊嚴,對她以禮相待,如今的他,已完全將她當作階下之囚,眼中俱是防備與不屑。
看著司馬曜冷冷的目光,劉意映只覺得心底一寒。她抬起頭,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