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舟想起那日,他去找娘子前,二弟忽然來見他了。
外頭是霧濛濛的天,二弟的臉,也像是天上的烏雲一樣。
二弟問了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他說,娘子會有危險,而這個危險連他都解決不掉的時候,該怎麼辦?
“我會保護娘子的。”他十分認真的說。
二弟笑了笑,似乎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他說,如果你身體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他很厲害,能解決所有麻煩,只是需要一些方法才能令他醒來,代價可能是,你會死去。
“我不能保護娘子麼?”陸柏舟問他。
陸柏書點了點頭。
“那他能保護娘子麼?他比二弟你還厲害麼?”
陸柏書又點了點頭,手指緊緊攥著著手中的摺扇,骨節已隱隱發白。
“是啊……他很厲害,所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
“啊……”陸柏舟有些悵然,他沉默許久,才開口道:“那,那就讓他醒來吧……”
“即便你會消失?”
“嗯。”
“即便你或許會死?”
“嗯。”
“……你怎麼這麼傻。”陸柏書也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如果他能保護娘子的話,就沒有關係。”
大家都說他是小傻子,其實他也明白的,他們看到的,都不是現在的陸柏舟。
他們都在等,原來的陸柏舟,等他身體裡的那個人醒來。
只有娘子看到的是他,她會說他笨說他傻,卻從來不縱容他,總是將能教給他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講給他。
但她也很溫柔,會溫柔的擦他的頭髮,溫柔的給他唱歌,溫柔的給他講有趣的故事,溫柔的教他識字……
每次他學會了什麼,娘子也都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他也覺得,是不是學好每一件事情之後,他就能和二弟一樣厲害,和那個人一樣厲害,就可以保護娘子了呢?
……原來還是不夠啊。
原來還是……不夠啊。
好想一直,和娘子在一起啊。
…
陸柏舟施針後昏迷的第叄日,莫九娘在劍廬裡,終於畫好了一張劍樣來。先前陸陸續續廢了許多張紙,才畫出這張稍許滿意的。
她看著這張圖紙,想得卻是陸柏舟握劍的樣子。
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把紙上的墨都暈開了。
莫九娘慌忙擦了眼淚,又重新畫起圖樣來。
“哭什麼?”陸柏書的聲音在劍廬外頭響起,“大夫說了,大哥這月便能醒來。”
莫九娘懶得理他,抹了把眼淚,便提著裙襬出了門。做鞘的木材她一直沒有選到合意的,今日想去市面上再轉轉。
若是他醒來不記得她怎麼辦?若是他醒來變成另一個人該怎麼辦?
有許多疑慮在莫九孃的腦海裡冒了出來,只是頃刻她又想明白。
大不了走。
她對感情從來都是,決定放棄的時候,毫不猶豫。
今日市井外有些喧囂,入市時門口外的柵欄上,貼著幾幅畫像。
站的有些遠,莫九娘沒有瞧清楚那些畫像,卻聽那頭站著計程車兵吆喝道:“朝廷捉拿天魔教孽黨!名劍山眾人和與魔教勾結一併緝拿!”
莫九娘這才認真去看那些畫像,畫像上畫的,正是她那幾位老祖……
師兄們呢?
與魔教勾結……
莫九娘想到了先前她所見到的那行黑衣人手中的兵器……確實是名劍山的工藝所鑄造的。那些人是天魔教?
可自家老祖宗的膽量他可是知曉的,這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