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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宣睡覺的時候往懷裡塞手的毛病一直改不掉,連蕭給他拿出去,等一睡著丁宣還得塞回來。
夏天他能煩死,現在寒假天冷了,他就不嫌人家毛病多,丁宣實在太冬暖夏涼了,往被窩裡一塞就是個大號熱水袋。
丁宣也從來不掙扎,不管連蕭摟著他睡還是橫著腿架他腿上睡,還是手欠搓他的胳膊肉小腿肉,他從來都不亂動。
“你是不是不會想人啊?”
丁宣今天晚上幾乎一聲沒出,迷瞪著要睡著之前,連蕭還惦記著跟他說幾句話。
丁宣在黑暗裡衝著他的方向眨了下眼,手腕掛在連蕭胳膊上,勾著手指頭摸他胳膊肘上的皴皮玩。
“是不是家裡不管多個誰少個誰,對你來說都感覺不到區別?”
連蕭問著,老感覺哪兒漏風,撈著被子往丁宣那頭掖掖。
丁宣的臉隨著他的方向轉來轉去,帶著困勁喊了聲“連蕭”。
“也沒見你想過你親媽。”連蕭困了,把丁宣的手拍開,卷卷被口閉上眼,“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估計你也不會有反應。”
丁宣摸著胳膊肘的手一點點往他懷裡滑,安穩下來睡著了。
大後天老媽果然沒能回來。
一大早她給胖老師打完電話,又往家裡打了一個,慣例噓寒問暖幾句,想著她兩個小孩自己在家可憐得不行,說著說著話就摻上了鼻音。
連蕭對老媽少見的柔腸完全不能領會。
他小時候跟頭皮驢似的誰家都躥,家裡沒大人對他而言完全就是放假的意思——甚至二光都感到輕鬆,這兩三天他就跟長在連蕭家一樣,玩得樂不思家。
非要說可憐,丁宣確實有點可憐。
老媽平時都給他拾掇乾乾淨淨整整潔潔的,衣服儘可能給他搭配的好看。
到了連蕭手裡,三四天也沒想著給孩子換一身,小棉襖的袖口都蹭油了,還是昨天晚上在苗苗奶奶家吃飯,她說了連蕭才注意到。
連蕭也沒想著給人搓搓,從櫃子裡翻兩隻套袖套上就當乾淨了。
“那你回不來,丁宣今天還要去學校嗎?”連蕭聽見丁宣睡醒穿衣服的動靜了,忙打斷老媽問她,“人家都是去領成績報告冊和寒假作業,一節課不到就該散了。”
“不去也行,我跟他班主任打過電話了。”老媽說。
“啊。”連蕭應一聲,“她叫你去什麼事啊?”
“一學期結束了說說情況,沒什麼事。”老媽沒跟他多說,讓連蕭喊丁宣來接電話。
連蕭把丁宣喊過來,讓他拿著聽筒,從身後摟著丁宣跟他臉貼臉一塊聽。
結果老媽在電話那頭“宣宣宣宣”了半天,丁宣拿著聽筒摸摸出聲的小窟窿眼,一聲沒吭,放下電話自己晃走了。
“別宣了,人摸摸電話就走了。”連蕭樂得不行。
“這孩子,啊一聲也行啊。”老媽也笑了,拿丁宣一點辦法沒有。
老媽跟連蕭又叮囑了好幾句,都是些平時說過一百遍的話。
連蕭前面還配合著答應,沒一會兒聽丁宣那邊像是自己倒水洗上臉了,他生怕丁宣傻不出地大冬天接涼水,趕緊打斷老媽。
“不說了媽,我也得去學校拿寒假作業,二光都到樓下了。”
“你趕緊去吧。”老媽立馬說,“讓宣宣在苗苗家待會兒,你看看家裡有罐頭雞蛋糕什麼的,拿過去給苗苗吃。”
“行,知道了。”
連蕭扣了電話趕緊去看丁宣,丁宣已經不在洗臉架跟前了。
連蕭試試盆裡的水,是暖壺裡昨天剩下的溫水。
擦過臉的毛巾還洗了洗,方方正正地掛在晾繩上,丁宣擰不乾淨,直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