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心皺了皺眉。
明白,她明白。
她想,如果現在是他的別的任何側妃站在這裡聽到他說喜歡,就算是霍箏,聽到看到他如此深情的告白,恐怕都要痛哭流涕吧。
可是她是顧悅心,不是她鐵石心腸,而是她心裡明白,即使他真是愛她的,他也不可能為了愛她放棄他的遠大前程。她不會成為他的正妃,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這讓她這個被一對一的平等思想浸潤長大的現代人接受起來真的困難,多少覺得,嗯,意興闌珊吧。
連對等的位置都不能給她,談什麼愛?
但是她又是理解他的,他的成長環境就是這樣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也許生在普通人家還好,奈何他在帝王家。
她作出一些欣喜和受寵若驚的樣子,仰頭笑著對他道:“悅心明白,謝王爺抬愛。”
表達了情感,得到這樣的回應,齊睿並沒有覺得心裡舒坦點,他不需要她謝,他想要——想要她也一樣喜歡他。
暗暗嘆了口氣,慢慢來吧,來日方長。
——
顧悅心母親只是染了風寒,倒也並不礙事,顧悅心去給端藥伺候了幾次。顧母估計也覺得她跟他們生分了,某次抹著淚對她道:“悅心,別怪你父親當初逼你嫁進王府,娘知道你心裡多少有些怨氣的,你不知道自從你進了王府,娘心裡有多掛念你……”
顧悅心陪著道:“娘,女兒沒有怨氣,我進王府後吃得好穿得暖,出入都有人伺候,好著呢。”
許氏擦掉眼淚,拍了拍她手背,欣慰地道:“娘也看出來了,王爺對你該是真心疼愛,孃親眼看到,也真的放心了。”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伺候許氏的嫲嫲端來了肉粥來給許氏吃,顧悅心要伺候,許氏說自己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不用她這樣,讓她回房陪王爺用膳去,顧悅心應了往房門外走。
她走得不快,到房門口的時候因為天氣冷緊了緊衣服,然後就聽到許氏在跟嫲嫲說話,還提到了齊睿。
“夫人,看王爺對小姐這樣萬般寵愛,小姐就跟掉進蜜罐裡似的,夫人怎麼還這般愁苦模樣?”
許氏嘆了口氣,“老爺昨夜跟我說,四王爺跟他閒聊時問起悅心在出嫁之前是否有心儀之人。”
“夫人,王爺怎麼有這樣的疑問?咱們小姐從小養在深閨,出嫁之前從未見過外面任何男子,哪有什麼心儀之人?”
許氏又嘆氣,“老爺也是這麼回覆王爺的,就是不知道四王爺信與不信。”
“夫人,您剛才可有跟小姐問起?”
“我沒有問她。王爺可能只是隨意提起,並無猜忌,若真是對悅心有所猜疑,他是堂堂王爺,豈能容忍?我怕原本無事,我卻貿然與悅心說了,反而讓他們生了間隙,何必?他們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嫲嫲寬慰許氏:“夫人您也不必太操心了,王爺必定是太過在意小姐了所以才有此一問,咱們小姐以後一定會榮寵一生、萬事順遂的。”
許氏嘆道:“但願,但願。”
顧悅心聽完她們的對話,悄悄走開了。齊睿竟然在打探她?
許氏和嫲嫲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她倒是知道。還不是她那聲“哥哥”鬧的,他應該還是有所懷疑吧。
這個齊睿,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想了。
不管是對她好也好,跟她表白心跡也好,她其實並不信他的,認為他不過是一時迷戀而已。
但許氏和嫲嫲的話讓她有了新的認識。位高權重高傲尊貴如齊睿,沒有因為懷疑她“虛情假意”而動怒,而是放下尊嚴偷偷打探她以前是否有戀人,這份隱忍和溫柔,就算一般男人也做不到,早吵翻天了。
換句話說,他在等她也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