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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最舒服,下午的燥熱退散,海風兜臉一吹沁人心脾,浪花捲到腳面上爽得所有人直蹦。
除了以家庭和情侶為單位來玩的遊人,整片沙灘上四處洋溢的全是他們七中人的笑聲。
這種集體玩鬧很容易上頭,但帶給連蕭的快樂卻很有限,海邊的新鮮感也只維持了小半個鍾。
二光和其他人脫韁野狗似的掬著浪花打水仗時,連蕭踩在鬆軟的沙子上,感受到浪花拍在腳面上的奇妙觸感,整個人都有點兒心不在焉,腦子裡想到的全是丁宣。
如果帶丁宣過來,他一定會很喜歡。
光是在沙灘上撿那些七零八落的小貝殼和爛海帶片子,他肯定都能認真地撿上半天。
快到六點集合的時間,一群人戀戀不捨地往回走,連蕭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等會兒的晚飯上了。
正常這時候丁宣已經下了課,牽著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每天傍晚放學都是小機構最亂的時候,老媽就算再提早,估摸著也得七點才能去接他。連蕭只能慶幸周狄放了假就在小機構幫忙,肯定會好好看著丁宣,不讓他瞎跑。
吃完晚飯的集體活動時間,跟班老師借賓館的小會議室給他們開會,四個老師輪番“講兩句”——只要是學校組織的活動,這一項走哪兒都省略不掉。
班主任一遍又一遍地強調安全問題和集體意識,放宣傳片給他們看,連蕭和二光搭著腿坐在最後,眼睛一秒也沒從牆上的掛錶離開。
八點十分,連蕭徹底坐不住了,舉舉胳膊示意一下,起身從小會議室的後門出去。
“蕭兒!”二光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去幹嘛,忙小聲喊他,把自己的小靈通遞過去。
連蕭一手開門,另一隻手默契地接過來,朝二光肩上輕輕一拍。
“快去。”二光衝外面直抬下巴。
連蕭走到樓層拐角的窗戶旁,摁下家裡的座機號碼,耷著眼簾用食指一下下叩著窗臺邊稜。
電話“嘟”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老媽不等他說話開口就問:“是蕭蕭嗎?”
連蕭印象裡只有姥姥會這麼喊他,老媽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直接喊連蕭,這一聲差點兒給他聽不會了,“啊”一聲才笑著接話:“是我,媽。丁宣呢?”
“這一出門光惦記宣宣了……哎寶貝兒別搶!”老媽話剛說一半,電話那邊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動靜。
“連蕭!連蕭,”丁宣的聲音有些著急地傳起來,他像是正圍在老媽身邊打轉,一聲接一聲忽遠忽近地喊著,“連蕭!”
連蕭想了整整一天,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說想問,這會兒聽著丁宣一聲聲的喊他,卻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啊,”感覺到老媽把聽筒遞給了丁宣,連蕭忙低聲應了句,嗓子眼兒都發緊,“我在呢。”
“連蕭,”丁宣說不出別的話,表達對他而言太難了,他捧著聽筒一味地只知道喊,“連蕭。”
“聽見了。”連蕭真的形容不來心裡的滋味兒,他悶悶地笑一下,想像平常那樣逗逗丁宣,眼窩卻不由得有些發脹,“一遍遍的,喊沒完了?”
丁宣就安靜了幾秒鐘沒再喊。連蕭聽見電話那頭又傳來摳摳索索的細小聲音,幾乎能想象到丁宣勾著手指頭在聽筒上摸來摸去的模樣。
“連蕭。”丁宣摳了兩下聽筒,沒忍住又開始喊。
“哎。”連蕭笑著應他,“連蕭聽著呢。”
能感覺到一聽見連蕭的聲音,丁宣的著急消退了不少,老媽再把電話拿回來他也沒搶,但仍然貼在老媽身邊,一聽見連蕭說話,就在那邊沒頭沒腦地喊一聲“連蕭”。
“怎麼不說‘宣宣愛你’啦?”老媽還故意逗他,把電話又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