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馳一頓,半晌道:“情到深處難自禁。我能有什麼辦法?”
“後果都想好了?”白邱道。
“能有什麼後果,兩個人的未來早就已經能看到了不是嗎?”趙馳道,“待京城的事情解決了,必定是要外放做個藩王的。至於何安……他現在是御馬監掌印、西廠廠公,原本不用我操心的,可是他根基未穩……等皇帝薨了,才是他的危險時刻。乘著我還在京城的時候,幫他斡旋一二,保他平安。屆時新帝登基,正是用人之際,不會為難他。至於我……我走了就是。”
白邱皺眉:“本身可以毫無掛念,非要牽扯羈絆。殿下可是下了步‘好棋’。”
趙馳一笑:“嗨,我當我的藩王,他做他的廠公,兩人飛鴿傳情,千古之後也能留得一番佳話呢。”
白邱瞧著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你就嘴硬吧,屆時有你吃苦的時候!”
趙馳混不在乎的翻出那本顯貴名錄,開始往後翻。
“你找什麼?”
“廠公給我推薦了一個玩伴。”趙馳道,“我懼內,自然要聽他的,多結交結交人……找到了。”
他攤開那頁紙。
——周正,字元白。國子監太學博士。
白邱:“……你真喜歡何安?”
“真的,十足真金。越是喜歡他,越不能讓人覺得我喜歡他,讓人瞧出了不一樣的清以來,這事兒就難辦了。”趙馳笑了笑,又認真問道,“這初秋晚春,我上次去瞧頤和園荷花開的還好,遲點約周博士夜賞荷花如何?”
*
採青的遺體如何處理成了難題,按道理她已將嫁人,皇后宮中命人去問鄭獻,有老太監去問了鄭獻,鄭獻也不管,只讓買個薄棺材送亂墳崗葬了。
這事兒讓何安知道了,何安便讓喜樂把採青的後事接了過來。
他在京郊買過兩畝民地,邊讓人把採青葬在那裡,頭七的時候何過去祭奠,倒了碗酒,擺了塊豬頭肉,燒了紙錢。
只是對著採青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入坤寧宮早些,又年長採青幾歲,偶爾有些交集,並不算多。
這複雜的心緒大約是兔死狐悲、觸景生情。
等錢都燒盡,他才道:“這世就當是枉來一遭,下輩子好好活吧。”
這地不小,周圍也沒什麼住民,從採青墓往回走幾步,隔了竹林又是另外一個老舊些的墓地。何安在前面站了一會兒。
喜樂喜平自然就去給墓燒了荒草,扯了蜘蛛網,又上了值錢。
那墓碑上的名諱露了出來。
寫著喜順二字。
“你替喜順看護著咱家,也有四五年了。”何安道,“委屈你了。”
喜平在他身後嗯了一聲:“大哥的遺願便是師父安好,談不上委屈。”
何安瞥他一眼:“喜順是傻,你比他更傻。你們兩兄弟傻到一塊兒去了。喜順非要喜歡不能喜歡的安遠公主,我勸了不聽,才落得個慘死的下場。你呢,為了喜順那點兒個遺願,揮刀自宮當個伺候人的奴才,是不是有病。”
“我入宮是為了伺候師父您。”喜平面無表情道:“要不怎麼是親兄弟呢。”
“說你胖,還喘上了呢?”何安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喜順這小子,當年就是個刺兒頭,管束不住的。狗膽包天的去喜歡自己伺候的安遠公主,事情敗露,公主遠嫁和親,公主的母親惠妃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喜順他自己被賜了杖斃。
行刑的那日,是他帶了人去的。
悶棍下去,幾下就沒了聲息,不到二十棍人就死了個徹底。
何安瞧著喜順的墓碑,只覺得喜順含淚而死的模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