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道:“娘娘,是西廠的廠公來了。”
“哦?是御馬監掌印、提督西廠的何安?”
“正是奴婢何安。”何安見她在屋裡問話,便連忙躬身答道,“擾了娘娘休息,奴婢罪該萬死。”
裡面響動了幾聲,過了會兒嘎吱一響,西廂門開了,那婢女提著燈在前面,後面跟了位素衣打扮的女子出來,她髮髻鬆散,只批了件貂皮的披風。
何安知道這人就是殿下新娶的王妃,連忙上前打躬作揖道:“奴婢何安見過王妃娘娘。”
沒料那王妃也不急著讓他起身,走進了幾步打量他。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道:“何公公乃是國家忠臣,這禮我可受不得。免禮。”
他外面行走,叫他一聲廠公的更多,嫌少聽見人稱呼他公公。這王妃聲音不鹹不淡的,何安也揣摩不出來她的意思。
可不管這位徐玟玉什麼意思,畢竟是殿下的原配,未來有了孩子也是嫡子。何安心裡把趙馳當主子一樣的供著,王妃在他心裡自然也是要伺候好的主子。以前嫉妒華雨澤、怨恨周元白那股勁兒早不知道去哪裡了,現下心底裡連一丁點兒不滿都不敢有。
“娘娘謬讚了,謝娘娘體恤。”他說了一句,就稍微站直了身子,雙手掖在袖籠裡,垂目而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果然就聽見王妃問:“何公公這是追過來的吧。下這麼大雪,來得這麼急,是有什麼事兒?”
“回娘娘的話,殿下有件東西放在奴婢處了,奴婢著急給殿下送過來。”何安胡謅道。這話漏洞百出,他也知道,可情急之下也沒什麼好的理由。
“哦……”王妃走的更近一些了,從懷裡掏出靉靆來帶上,上下打量了下何安道:“何公公您這身上都溼透了……請何公公去前面暖閣換洗,我讓人去通知殿下。”
何安鞠躬退下。
這邊王妃已經是往東廂而去。
她推門進去,趙馳已經起身,瞧見她進來問:“何安來了?”
“嗯呢。”徐玟玉點頭笑道,“果然長得很是標緻。難怪王爺這樣的風流浪子也能回頭是岸了。”
趙馳見她落落大方,反而有點不適應起來:“王妃真不見怪?一點都不吃味?”
徐玟玉取了靉靆在手中玩把了幾下,笑道:“到了陝西就能裝病,過陣子說我水土不服死在那邊了。一想著開春了我就誰的王妃也不是,大千世界向我招手,何必單戀王爺這隻花蝴蝶呢?您可真小瞧了妾身。”
趙馳瞧她:“王妃這樣的女子本王從未見過。說掏心窩子的話,要是沒遇上何安,說不定本王就愛上你了。”
“王爺您吶……”徐玟玉嘆氣,“說的話自個兒怕是都不信。何公公還等著的,趕緊去吧。”
趙馳應了一聲推門出去,徐玟玉又叫住他道:“我瞅著你這麼著都還得在這兒呆一天了。一會兒天亮了我先走。”
“你先走?”
“是的,反正你不是也打算不去陝西,偷偷去開平府嗎?”
“王妃說什麼呢?”趙馳裝糊塗,“我若是去開平,不是抗旨嗎。”
徐玟玉也不戳破,只緩緩行了個蹲禮:“總之跟王爺就此別過,以後天高地遠千萬別惦記妾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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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在裡屋換衣服,窗戶紙糊的密實,只襯得屋子裡暗沉。他剛換好了中單,就讓人從背後一把抱住。
何安一驚,怒斥道:“什么賊人不要命了!放開咱家!”
就聽見身後一聲輕笑:“可不是那偷了廠公心的偷心賊么?”
何安聽著這聲音,頓時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殿、殿下。”
“廠公可是不乖。叫你好好在京城待著,偏偏要追出來……”趙馳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