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幫我避避嫌吧。”
華雨澤看他,笑嘆一聲:“有時候真不懂你們這些皇親國戚有什麼好的。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嗨。”趙馳喝了杯酒,“說的好像世人誰不是一樣。我吃得好穿得暖、家財萬貫、僕役眾多,有什麼不知足的。”
他放下杯子問華老闆:“兄弟們後事都安排好了。”
“嗯。”華雨澤道,“那幾個回不來的,錢都送到家裡去了,會好好撫卹。”
趙馳點點頭:“理當如此。”
“這何安也是個狠心人。平時看著也就是愛仗勢欺人,這會兒麼……”華雨澤道,“手段雷霆萬鈞,毫不手軟。”
“你當他御馬監提督的名頭是天上掉的?”趙馳瞥了他一眼,“皇城裡幾萬太監,養蠱一樣的。不是手段了得,又怎麼能走到這個位置上,身後白骨森森,怕是不計其數。”
“看來未來可要對這位何督公更恭敬點了。”華雨澤玩笑道。
趙馳這會兒才有了兩分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給華雨澤說,還是自言自語:“過了今晚,就不能叫督公了。”
*
東邊天空隱隱發白,然而天上的雨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猛然自天邊閃過一道猙獰閃電,將西方黑天撕成無數碎片,映得整個御馬監大堂發亮。
外面有人坐轎急來,在御馬監外脫了斗笠,又遞上牙牌,是皇帝身邊的李興安。
“關掌印!關掌印何在啊!”李興安沒了平日那般冷靜,進來就嚷嚷著找關贊。
何安起身上前作揖道:“李伴伴有事?”
“剛才西苑裡出了狌狌!皇上受了驚。喊關贊過去問話吶。”李興安道。
何安又鞠一躬道:“伴伴請回。我這邊自會去催關掌印面聖。”
李興安左右看看,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周圍除了何安盡是些生面孔,關贊又不露面。
他這樣的人,何等機靈。
“那緊著點兒,皇上正盛怒中。”李興安匆匆交代了兩句,馬上就坐了轎子轉回了內城。
等李興安走遠了,何安問喜平:“關贊在哪裡關著?”
“在他自己院子裡。”
喜平前面帶路,何安帶著幾個親信過去,開了鎖才能進房間。
屋子裡東西被摔了個稀巴爛,關贊在唯一一張椅子上坐著,冷冰冰的盯著何安:“你小子真是膽子不小。”
“我膽子再大,也沒有關掌印膽子大。”何安道,“陳才發勾結妖道李子龍,意欲弒君。關掌印與他們沆瀣一氣,看守大內不嚴,放了歹人入宮。若不是我四衛營弟兄發現的早,怕是要出大亂。”
關贊一愣:“什麼!陳才發弒君……你胡扯什麼?!”
“可不是嗎?那狌狌就是李子龍放入京城的妖孽,你偷偷放了李子龍入皇城,也偷偷放了狌狌進來。半夜裡差點襲擊陛下。這是不是實情?”何安又道,“你敢說你不知道?”
關贊臉色刷白:“胡扯!這莫大的罪名,你可有證據,空口白牙的就要往我身上安?!”
“北安門當值的人都招了。”高彬道,“陳才發也招了。李子龍畏罪自殺。這是不是證據!”
“放屁!放屁!統統放屁!”關贊癲狂辱罵,“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王阿!你個賊孩孫也敢這麼遮天蔽日的,皇城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何安不語,就那麼看著他發瘋。
一屋子的人都不為所動。
罵了半晌,關贊渾身跟洩了氣一般,癱坐在座位上。
他咯咯怪笑起來:“你厲害,何安。你個卑鄙小人,設計陷害我。”
何安倒是平靜,瞥了喜樂一眼,喜樂已從後面人手裡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