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筆一抖,那一頁就寫壞了,他心疼,臉色都沉了:“平日裡瞧你也是個穩重的,怎麼今兒比喜樂還毛毛草草。幹什麼去內草場,不去不去!”
喜樂聽他罵人,也不反駁,等他說完了道:“殿下回來了。”
“胡說什麼,殿下這會兒怕還在順義呢?你當是神仙,說回來就飛回來?”何安一喜,然後將信將疑道。
“真的。”喜平說,“殿下在內草場等您。”
何安頓時扔了筆連忙起身,邊往出走邊罵道:“怎麼不早說?!”
“……這不是一直在說嗎。”喜平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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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草場本就是御馬監管轄,突然就來報殿下在內草場,想必殿下此行外人並不知曉,何安雖然心急,也不是那麼不穩重的人,讓人收拾了轎子一路顛兒了過去。
進了草場,一眼掃去,不是馬群就是太監們,哪裡有什麼殿下。
“喜平你這小子,糊塗了吧。”何安氣的不行,“我也是笨,還能信了你個坑貨。”
“督公怎麼能說自己笨呢?”趙馳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何安又驚又喜,回頭去看,就瞧著趙馳穿了身內官服站在背後。這身衣服,布料粗糙,針線凌亂,補子都是最低等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穿到趙馳的身上,就顯得與眾不同。
都說人靠衣裝。
可五殿下這般俊美英姿的,光是氣質就襯托得一套普通衣服也分外特別。不仔細看,以為是什麼好衣服。
“殿下!”何安這些日來那些個趾高氣昂的做派統統沒了,就剩下手足無措的歡喜,他眉眼裡都是些雀躍,卻又死死的掩著蓋著,怕讓殿下察覺分毫,他連忙撩衣襬跪地道:“殿下,您回來啦!”
“督公快起來。”趙馳扶他起身,“這裡人多眼雜,我可只穿了個火者的衣服啊。你這麼一跪不讓人生疑?”
“殿下說的是,奴婢蠢笨了。”何安不敢真的讓趙馳扶他,順勢起來,退後兩步垂著頭應和道。
兩個人就在這草場內站了一會兒。
都沒說什麼話。
然而卻覺得有些舒坦。
大抵是久未見面,如今一見,自然有絲絲的清甜雀躍充盈心頭。
連話也無須多說了。
末了,還是何督公忍不住,心頭本就生著不該有的野望,又想再看看好些日子沒見過的殿下容顏,偷偷抬眼想看看。
卻又瞧見趙馳正含笑拿眼神等著他。
心頭噗通一跳,連忙垂首,輕咳一聲,問:“奴婢算過日子,殿下若早也要到八月出頭,遲了得中秋前後才能回京了。怎麼得現在就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又怎麼穿著內侍衣服在草場裡呢?”
趙馳瞧了他這呆子樣,只覺得可愛,笑了一聲。
何安頓時臉紅的徹底。
他一連串發問,問到後連自己已覺得羞訥,結結巴巴說:“奴婢、奴婢不是想刨根問底,就是擔心殿下了……”
“無妨,我還要感謝督公掛記。”趙馳道,“我沒事兒,水利之事已經勘察的七七八八,後面徐逸春會盯著。我就回來了。至於為什麼回來……”
他那雙桃花眼抬起來,看向何安,看得何安心臟猛跳。
“自然是想督公了。”
“殿下莫要拿奴婢取笑了。”何安急促的說。
“我怎麼是跟督公開玩笑呢?”趙馳說著,抬手捏著何安的手腕,只輕輕一拽,就把他拉到了自己懷裡,貼著旁邊那顆大樹背後,兩人妥妥的藏在了角落。
趙馳往裡擠了兩分,硬是把堂堂御馬監提督困在了自己和樹之間。
何安羞澀的連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裡看合適。
往上抬眼?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