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跪著回話就行。”何安連忙說,也不羞訥,只迎奉道:“主子問詢,做奴才的哪兒有站著的道理。”
“怎麼是督公親自送扇子來呢?”趙馳問,“我以為是府上哪位公公,故而讓白先生過來給了銀子打發了。”
何安規規矩矩的回答:“奴婢這寫了點東西只能說與殿下聽,自然也只能奴婢自己來送。”
“倒讓督公久等。”
“不曾久等。”何安回道,“煩勞殿下掛心。”
“督公這墨寶……”趙馳從桌上拿起那柄被何安寫壞了的扇子,張開來揮了揮,“字是好字,就是這意境可真是……”
何安笑了笑,道:“奴婢一個宮人,沒什麼大學問,寫不出什麼好詞兒來。字好看徒有其表,少了精神氣兒。可這上面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奴婢情真意切發自肺腑。”
說到這裡,他仰頭去看趙馳。
那一雙眼睛裡帶了些許討好,卻又把這巴結討好展露的坦坦蕩蕩。
趙馳那心頭就忍不住又活泛了起來。
“您恰巧回了京,奴婢又是當年受過蘭貴妃照顧的,有恩情在。奴婢自然是想報答蘭貴妃對奴婢的恩情。。”
趙馳雖然常年混跡青樓酒肆,然而心裡是真的厭煩那些逢場作戲、迎奉討好,可這一大段巴結討好的庸俗話,讓何安說著倒不讓人膩歪方案,什麼蘭貴妃的恩情,他是不信的,可這些車軲轆話讓何安說著似乎還真透露出幾分情誼來。
大約是因了何安說話的聲音比尋常男子要快那麼一點,對著趙馳說話又柔又軟,還有兩分討好。就跟巖壁上低落的冷泉的噼啪聲,說不出的服帖舒坦。
白邱在一邊咳嗽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過完舊事無須再提。”趙馳道,“督公不用太掛懷,我母親是這樣的。”
“奴婢也不敢再讓殿下垂詢,只能自己個兒都說了。”何安又道,“奴婢年歲比不得王阿、鄭獻之流,再怎麼努力也只能被認為是鄭獻從黨,太子附屬,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浪花兒來。總想著抱個大樹這才踏實。”
“督公莫不是找錯人了。”趙馳虛偽的推脫了一下,“我可不比太子、更比不上仁親王。”
“您一回京城,先是太子召見,後又有七殿下拉攏。奴婢看得明白的。”他頓了頓,說出了自己思前想後最合理的一個理由:“奴婢、奴婢就想跟著您謀個前程。”
“我一個閒散慣了的人,怕是給不了督公好前程。”
何安抬頭,深深看了趙馳一的叩首下去。
“說句大不敬的話,好不好……您、您說了不算。”他小聲又飛快的說,聲音還有點發抖,“這得奴婢自己個兒心裡清楚。”
顫巍巍的樣子把趙馳逗笑了。
趙馳再繃不住那架子,起身把何安扶了起來。
“督公年少有為,位高權重,我有心深交還找不到門路。您這突然就登門而來,我能不高興嗎。”趙馳說。
何安這會兒心底才放平穩了一些,聽趙馳這場面話,信以為真。
“真的。”他先是驚喜,又有點懊惱了,“若知道您是這個意思,奴婢應該早點跟您說清楚的。是奴婢之過。”
“這也不晚。”趙馳拉著他的手,挨著坐在了榻上。
何督公那手心乾燥,修長光滑,平時也應是保養的極好。如今又暖又軟,握在手裡,就像是握住了一塊兒上好的絹子一般。
趙馳給他倒了杯茶:“督公請用。”
何安連忙躬身雙手接過,又恭恭敬敬的放在自己身邊的小几上。也不敢坐實了,只敢貼了點邊,虛坐著。
兩人一時竟然無言。
又過了一會兒,何安覺得自己腿痠屁股痛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