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格外興奮,一改平日溫和的語氣,連話音都帶著一絲激動:“司空掉進火裡了對吧?你看,那是他的腳燒出來的黑點,那就是聚魂瓶的材質。”
黑點太小,連半個尾指大小都沒有。
阿媚看得快瞎了還是沒有發現,雲川探頭望來,除了熱得能讓臉燙紅的火浪之外,他眼睛裡也沒什麼都沒看見。之涼倒也不在乎,煉製聚魂瓶讓他的人生充滿了驚喜,細微的一點發現就足以令他欣喜不已。
只不過可惜的是,十方土只掉了一丁點在鼎爐裡。
他掃向某一處。
司空腳踝以下的焦黑已經消失,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不過是眨眼間,便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璟流輕喝一聲,收回仙術,被凍得發白的腳掌慢慢恢復血色。
他徐徐起身,五指微張,變出一個與司空高度接近的甕。
之涼伸臂接住,蓋子一開,一股腥臭味傳出,裡頭有大大小小的土塊,石粒,獸皮,甚至還有發黑的血。之涼有點潔癖的,當即把甕推得老遠。
“這是什麼?”
璟流淡道:“十方土。”他緩緩地又道:“司空在魔谷的所有生活痕跡都在此甕中,你看著分離,加上方才司空燒焦的皮肉,足夠燒製聚魂瓶了。”
一聽到“十方土”三字,之涼登時把潔癖兩字都拋之腦後,宛如抱著一甕奇珍異寶,溫潤的雙眼像是會發亮一樣,當即將璟流阿媚雲川等人一起趕出煉器房,廢寢忘食地開始研究。
。
司空仍然昏迷著,蜷縮在璟流的懷裡。
他問:“司空睡在哪個房間?”
雲川像是一隻炸毛的貓!他憤怒極了!難得阿媚終於想起以前的回憶,與璟流一刀兩斷了。雖然他告白被拒,但是沒有璟流在,他總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現在不行沒事,一年十年百年千年,他們有漫長的時間。可如今他又來了,還像是一個英雄從天而降!他臉怎麼那麼大!明明以前傷害了阿媚,現在怎麼能一個沒事人似的?
他語氣不善地道:“關你什麼事。司空給我,我帶他去休息。”
儼然是保護者的姿態。
雲川已經做好在這裡跟他吵上兩天兩夜的準備了,別以為司空喊他爹,他就真的以為自己是阿媚的夫婿!豈料璟流“哦”了一聲,大大方方地把司空塞到雲川懷裡。
他說:“麻煩你了,謝謝。”
雲川被璟流這麼好說話的態度弄得又懵又愣的,直到把司空抱回房間時,他才驀然反應過來。
他傻呀!竟然主動讓璟流和阿媚單獨相處!腦子有坑!
他急急忙忙地出去一看。
偌大的青道谷中哪裡還有阿媚與璟流的身影?
。
夜空如洗,星辰山河倒退,風拂過阿媚的臉,吹亂她的鬢髮。方才雲川一離開,璟流就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她沒有拒絕,不言一發地掐訣騰雲,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他看她目光如舊,半點也沒提花蘿的事情,彷彿她壓根兒沒有和花蘿換臉,又彷彿過去的事情不曾發生過。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等心情去面對他,過去之事她無法釋懷,她用了沉重慘痛的三百年令自己變得麻木,令自己有勇氣去喝下忘記前塵的孟婆水,可到頭來她忘了前塵,卻又再次愛上自己的師父。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