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早產了十多天,那天祝銀屏正在薛達府上做客,和蔣妙蘭一起逛花園,肚子突然發作,當即就站不直身了,隨手薅禿了身邊一大片薔薇。薇薇生在薛府,祝銀屏產後休養也在薛府,給薛達添了不少麻煩,這回連祝銀屏也過意不去,硬是讓女兒認了薛達做乾爹,還讓薛達給孩子取名。
薛達當時還在惋惜他那幾株薔薇,滿腦子都是薔薇,於是薇薇就有了陶若薇這個大名。現在,第二個孩子還是沒影兒的事,名字卻都安排好了,陶子謙接連失算,雞賊地想要搶占上第三個位置。
祝銀屏嗤笑了一聲,大方道:「第二個讓給你也沒關係。」……她和金四娘鬥氣,一時冒出來這麼個想法,孩子都還沒有,合不合八字也不知道,倒也不用這麼早就定下來。
她的大方讓陶子謙汗顏,他訕笑道:「不,娘子這麼辛苦生的孩子,我哪好意思和你搶……」
然後他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在母親那裡待了挺久的,她和你說什麼了麼?」
「哦……倒也沒什麼……說起你了。」
「我?」陶子謙好奇。
「她說你平時很辛苦,經常要在外奔波,讓我好好照顧你。」
陶子謙一愣。
因為陶子謙的身份,劉氏起初及其不喜歡他。祝銀屏嫁給陶子謙這事,劉氏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一提起來就要掉眼淚。後來陶子謙把劉氏接到山莊住,衣食供養,噓寒問暖,祝銀屏也時常在劉氏面前說陶子謙的好話,劉氏漸漸不好再說什麼了。
再後來,兩人有了薇薇,劉氏疼愛這個外孫女,連帶著看女婿也順眼了許多。不過,要說劉氏主動關懷他,陶子謙還是不大敢信,懷疑是祝銀屏在兩邊說好話。
祝銀屏不知道他心裡那些彎彎繞繞,又說:「我娘說,只要兩個人守在一塊兒,就比什麼都強。」
她揉了揉鼻子:「她還說『要不是你爹去得早,娘這一輩子,也不至於最後這樣』……以前伯母跟我講的也是這個理兒,可我當時不懂,現在才大概明白了。從前我怨恨我娘,覺得她就是貪圖富貴,眼皮子淺,但她會這樣,其實也是太寂寞孤苦,才總是想握住手邊的一切……」
「我現在甚至覺得,要是我娘當初趁著年輕改嫁,也許反而能過得好些。」祝銀屏略帶哽咽地說。
陶子謙只能拍著她的背,安撫她:「這件事又不是你能做到的,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再說了,你爹去世時,你才十歲,敏行還沒有薇薇現在大。要是改嫁,南安侯府絕不會讓她帶走敏行,她哪裡能捨得下?換你,你捨得嗎?」
祝銀屏倒抽一口涼氣。
她自己改嫁,那是想也不敢想,她忙去捂陶子謙的嘴巴:「好好的,別瞎說!」
陶子謙嘲她:「屏娘怎麼越活越回去了?當初單人赴品香會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
他又提,祝銀屏氣得用手肘撞了下陶子謙的肚子,聽陶子謙「嗷」的一聲叫出來。
想起那時候的事,祝銀屏埋怨:「當初你要把我氣死,都對你說的那麼明白了,還不快來娶我,就不怕我真嫁給別人?」
「不怕。只要你活著,我也活著,之後再把你娶回來就是。」
祝銀屏眉毛高挑:「說的什麼話……我要是和相公情投意合,不喜歡你了呢?」
陶子謙卻慢悠悠道:「不會。你第一次嫁我時也不喜歡我,後來還不是慢慢喜歡上了,再來一次也是一樣。」
祝銀屏氣結。陶子謙怎麼就能那麼篤定,吃準了她不會跑一樣。
「什麼嘛?!回去了!」她氣呼呼地站起身。
陶子謙拉住她的手,也跟著站起來。
「幹嘛?」祝銀屏瞥了他一眼。
「娘子說得對,是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