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
陶子謙笑了:「你先說。」
祝銀屏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家裡說,今年怎麼都要給我說一門親事了,能在年前嫁了最好。以後就……」就不會再見面了。
陶子謙動了動嘴角,想要扯出一個慣常的微笑,卻沒能成功,頹喪地嘆了聲,順口接道:「這樣……既是如此,那我更該給三娘備一份厚禮,我看就送小長幹那處宅院吧。」
「或者,」他整理好了表情,臉上浮出慵懶的笑容,「三娘要是另外看上哪處園子田莊了,我都買給你。」
「你……」祝銀屏心裡一酸,眼眶發熱。
「怎麼了?」陶子謙不明所以。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祝銀屏憤然質問,心裡的堤壩崩了一塊,眼角一行酸楚的淚流了出來。
「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從來不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不明白……」
前世今生的委屈都洩了出來,祝銀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面的人聽不聽得懂,她也顧不上了。
他讓她這樣難過麼,陶子謙嘆氣。這裡有人看著,他不能替她拭淚,只能生看著,更加煎熬。
「那還不是怪你平時藏得太深,從不露底給人看,別人當然看不透你嘛。」
薛達的話,突然出現在腦海里。如果這樣做讓她誤會,同樣會難過,那——
該不該讓她知道呢?
陶子謙猶豫了片刻,見祝銀屏自己擦乾了眼淚,小心斟酌道:
「屏娘,有一件事……」
第46章 驚變
「屏娘,有一件事……」
「嗯?什麼?」祝銀屏止住眼淚,瞪大眼睛看過來。
面對她的目光,陶子謙忽然感到難以啟齒。
自作孽不可活。
他該從何說起呢?說他幫她報復了慶王妃,還是說鞦韆會那次他和夏瑾戰平,是為了替她解圍?說他雖然猶豫過,但最後還是惦記著她,想要保護她?
不,陶子謙想,以他對祝銀屏的瞭解,那樣講只會讓她糾結於他騙了她,最後反而顯得他自己理虧。萬一她情緒激動,在這裡哭鬧起來,更會讓場面難看,對誰都不好。
不如……鋪陳得久遠一點,先勾起她的惻隱之心,然後再從實招來,那樣她就算再生氣,也不至於怒不可遏,更不會忍心太過苛責。
多少有些虧心,但陶子謙覺得沒有更好的法子,他決定了。
「三小姐想要嫁個什麼樣的相公?」陶子謙問。
「什麼?我……」祝銀屏眨了眨眼,不知陶子謙是何用意。
想到兩人有緣無分,她自暴自棄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麼想有什麼要緊?」
「若是被三小姐所厭惡不喜之人,也不要緊?」
祝銀屏蹙著眉,點了點頭。
「陶某以為這樣不對。」
「有什麼不對?」
「這樣的話,小姐未來的相公會十分可憐。」
「啊?為什麼是他可憐?」
祝銀屏怎麼也想不到從他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驚愕加上委屈,眼睛都忘記了眨。
陶子謙解釋說:「三小姐性行溫良,即便是自己不願嫁的人,也會壓抑不滿,順從婚約,以為這樣便是盡到責任。那麼娶三小姐的人呢,他樂於和三小姐共結百年之好,才會上門提親,被厭棄卻仍然要迎娶,想是對小姐另有用心。三小姐心意難平,可堪一嘆;那男子痴心錯付,卻也稱得上可憐。」
他這番話處處替她未來相公著想,偏不體會她的心思,祝銀屏覺得很是荒唐。
將來娶她的人可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