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沒讓阿蠻和阿嫵隨行,坐上黑漆馬車,去了什剎海。
這日天氣好,沈居墨正在親自曬書,聽到裴行昭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先去屋裡待會兒,我騰不開手。”
“嗯,我就是過來看看,沒事兒。”裴行昭說著,顧自走進書房。
沈居墨喚小廝給她備頂級雲霧和棗泥糕,自己繼續倒騰書,忙完手頭的事,又叮囑了兩名書童一番,這才進屋。
室內浮著雲霧的茶香、棗泥糕的甜香,而裴行昭,已經蜷縮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
沒來由的,沈居墨就感覺回到了幼年和年少時。
行昭是從這幾年才開始不喜點心甜食的,小時候喜歡吃雲片糕、棗泥糕、玫瑰花糕。
老爺子平時的日子看起來最是儉樸,卻常年不缺頂級的茶,也肯為了兄妹兩個僱手藝一流的廚子。沈居墨喜歡大紅袍,行昭喜歡雲霧。
很多個陽光和煦的下午,兄妹兩個的功課告一段落,到老爺子的書房裡,每人面前一盞最愛的茶,三兩樣點心,一面享用,一面接受老爺子考問功課。
行昭總是對答如流,到末了,還會向老爺子請教還沒學到的功課上的疑問。老爺子對她的疼愛,從沒宣之於口,可那慈愛的眼神、表情是騙不了人的,興許一輩子的溫和耐心都給了行昭了。
那時候,沈居墨的求知慾比不了行昭,覺得被安排著度過每一日便很好。有一天忽然發現,行昭文武課業都已趕上了自己,著實心焦起來,生怕有一日小師妹超過自己,自己這師哥做起來便會沒了底氣,亦因此,開始卯足了勁兒用功。
幾年的時間,生活環境很單調,過得其實也很枯燥,可在離開之後每每回想起來,總覺時光匆匆,過得太快。真想那樣的光景長一些,再長一些。
沈居墨洗淨雙手,用帕子擦乾,走到裴行昭跟前,“不舒坦?”
“有點兒。”裴行昭睜開眼,目光有了幾分慵懶,“想睡會兒。”
沈居墨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勾了勾手,“爪子給我,把把脈。”
“滾。”
“快點兒,不然把你扔出去。”
裴行昭無法,伸出手讓他把脈。
沈居墨凝神把脈,下巴抽得越來越緊,把完脈看向她的時候,眼神很是鋒利,已經很是不悅。
“太醫給瞧過了,你黑著臉嚇唬誰呢?”裴行昭不以為意,“我頭疼,睡會兒。”
“還是以前那樣的症狀?”沈居墨問。
“嗯。”
“坐起來。”
“幹嘛?”裴行昭坐起來,要下地,“你也不給清淨,那我換個地兒。”
“老實待著。”沈居墨站到她身後,“給你按一會兒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按哪個穴位,吩咐一聲就行。我這回又沒帶丫鬟,偏要跑過來讓我伺候。”說著,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裴行昭嘶地一聲,又笑,“回頭你不舒坦了,到宮裡找我伺候你。”
沈居墨又氣又笑,按了她後頸的兩個穴位一陣子,回身找出銀針包,在她手上、手臂上灸兩個穴位。
多說也就過了一刻鐘,裴行昭晃了晃頭,“嗯,好了,好了呢。”
沈居墨取下針,收起來,手沒輕沒重地拍在她額頭,“見你一回上一回火,早晚被你氣死。”
裴行昭理虧地笑著,照單全收,拉過薄毯,懶懶地倒下去,打了個呵欠,“我真要睡會兒了。”
“幾天沒正經睡了?”
“有幾天了。”裴行昭闔了眼瞼,“晚上在你這兒吃,給我做碗麵吧。”
沈居墨沉了沉,嗯了一聲,給她掖了掖毯子,“踏踏實實睡一覺。什麼時候醒,哥什麼時候跟你一起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