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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昭從善如流,感謝地一笑,“行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皇后回宮去跟各個嬪妃遞話,很快神氣活現地回來:“一個個兒的都不打蔫兒了,要麼找佛經,要麼央著我來向您討要需得抄寫的古籍,還把我存的料子繡線、筆墨紙硯搶走了一大半。”
由此可見,皇帝在他的妻妾心裡是多不受待見。裴行昭笑得不輕,喚阿嫵阿蠻去書房找那些殘舊的古籍,又對皇后道:“筆墨紙硯料子繡線我都補給你,橫豎我這兒多的是。”
“噯!”皇后也不見外,“您所謂的閒書,定是關乎星空大漠遊記之類的,到時候各分我一本。”
“真讓你猜著了,少不了你的。”
這一年的夏日,宮裡宮外都有聲有色:
嬪妃忙著抄寫或繡古籍與經文,隔三差五聚在一起辦個鬥詩會、賞花宴;
以喬景和為首的三法司一日不停歇地修改完善律法;
戶部尚書與許徹、楊攸率眾“發現寶藏”併合力挖掘,向上報的財物數額層層增加;
喬爾凡著手的事宜告一段落,請到的十位男女名士允諾常年與她一起執教,書院修繕完畢,已經得到官府的批文,在各地招募求學的閨秀;
馬伯遠在奏摺中報喜,北直隸境內種植的棉花因著風調雨順長勢頗佳,收成一定差不了,原東家已建成六處作坊,共有四千架織機,自江南聘請的經驗豐富的織工繡娘已經趕至作坊,教一些人手織、染、繡棉布。
——無一不是令裴行昭心悅之事。
可她不會也不能知足。
夏日天光長,她睡得晚,起得早,一日總要騰出三兩個時辰觀摩輿圖,親手畫布陣圖,做沙盤。
這日,英國公與她說完五軍營的要事,她請他到書房,“國富兵強,兩者相輔相成,這一陣我就琢磨邊關固防練兵的事兒了。”
說到自己一生熱衷的事,英國公精神一振,“這樣說來,太后娘娘已有章程?”
“只能說是有了些眉目,你給參詳參詳。”
“臣洗耳恭聽。”
裴行昭先走到牆壁上懸掛的巨幅輿圖前,手指向北部、西南區域的兩個位置,“這兩處地形不同,卻有相同之處:可以沿著防線佈置相似甚或相同的參照物,且不需大動干戈,就地取材即可。”說著轉到沙盤前,“你來看,這是我依照實際情形做的沙盤,瞧瞧是否可行。”
英國公凝神看完輿圖,又一瞬不瞬地瞧著沙盤,良久輕聲道:“的確,北地這邊空曠,大可以將樹木、山坡做得儘量相同;西南這邊地勢起伏,多水渠溝壑,佈局也不難。如今練兵多為強身健體,保證身手不退步,讓將士們輪班做這些也沒壞處。好,這法子太好了!這要是佈置好了,不就是迷陣麼?也就是俗稱的鬼打牆。”
“沒錯。”裴行昭笑著頷首,“這也是探皇陵想到的一個點子。在那裡邊,我跟一名暗衛走了不少冤枉路,恰恰是被這樣的障眼法困住了。我想的是,佈局相同,而埋伏不同,會給人帶來更大的壓力與阻力,而說到的這兩處,若是不用這種法子,只能用埋炸藥、挖陷阱等過於常見的招數,對方能豁出幾個人就能避免嚴重的傷亡,這種起碼能困住他們一段時間。”
“對!”英國公雙眼迸射出迫人的神光,懇切地道,“太后能不能將這差事賞了臣?如今五軍營軍心齊,當差少有不勤勉的,誰都能代替臣執掌;家母心寬身安,犬子算得上進之輩,朝堂內外臣都是個閒人,不如讓臣走一趟,就算給誰當個跟班兒的也成。”
“說什麼呢?”裴行昭莞爾,“與你說便是有辛苦你的心思,卻不成想,你倒把我勸你出這苦差的話先說了。”
“這哪兒是什麼苦差?臣已數年不曾踏足邊關,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