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因關押的多為罪臣女眷,監牢所在之地不宜偏遠,卻可在南北直隸選擇偏僻的所在,廢棄不用的地方並不少。牢頭獄卒所需人手以女子為佳,內閣與我已拜託楊郡主、林郡主悉心挑選管教,事情定下來,二位郡主便可從速著手。”
隨後,有官員提出枝節上的問題,三個人一一作答,直到將準備充分十分細緻的章程全部說清楚。
不少官員一面聽,一面不自主地頷首表示認可。
裴行昭做了最後的陳詞:“有老話兒說禍不及妻兒,又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官妓、營妓的存在,卻與這些背道而馳。連坐是古來已久的,只是,何必無休止地羞辱罪臣?種種酷刑還不夠誰撒氣平民憤的?
“站在金殿上的諸位,用官場的話來說,都是熬出了頭的,很多事不消說,便可推人及己。
“今日同朝為臣稱兄道弟,來日我獲罪落難,妻妾女兒兒媳婦淪為風月之地的老鴇名妓,你得閒時前去捧場,甚至成為哪一個的裙下之臣,不惜殺人害命也要將弱女子養為外室——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世情?哀家是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至於營妓,日子更為艱辛,隨軍而行,白日裡下廚浣衣,夜間服侍軍中將領就寢,三不五時地當眾獻藝,美其名曰鼓舞士氣。士氣是靠聲色鼓舞的?不過是為了享一時之樂、視人為玩物的託辭罷了。
“哀家從軍到離開軍中那些年,所經的上峰、過命的袍澤都不認同營妓的存在,朝廷送過去,一概奏請先帝另行安置。至於哀家麾下,也從未有過營妓,哀家帶的兵從沒有聲色鼓舞士氣,卻是例無敗績。
“真有色心的,你給他再多營妓,他還是會犯下強搶民女的死罪;明白征戰是為家國是為止戰的將士,在兩軍陣前的每時每刻,只有禦敵殺敵之心。
“自先帝在位期間起,軍中允許女眷隨行,也允許在軍中成親,有家眷的、尚未成婚的將士住所是分開來的,軍中弟兄的女眷,有很多表現卓著,對此,哀家感激先帝。
“說到底,越是不開化的沒有人性的國家,越是不把女子當人,譬如哀家最最痛恨的恨不得將之滅國的倭國,有不少男子開玩笑說,倭國是男子的極樂之地,據說那裡的男子出門、回家時,女子都要跪在門口送迎。然後呢?那裡的男子可曾有一絲人性?可有一絲良知?能偷就偷,能搶就搶,只要有機會,便是燒殺淫掠無所不用其極。
“大周沒到那種地步,但對女子不公不仁之處頗多,倚紅樓一案,令哀家反思良多,決意修改一些相應的律例。當然,哀家會先徵得皇上允許,再著刑部、大理寺、監察院聯手落實。
“你們不要以為,哀家今日舉措,只因自己是女子。起碼不全是,起碼哀家清楚,每一個人都是有父有母,才得以來到這塵世。飲水思源,對女子多一些善待,才對得起世人掛在嘴邊的孝道。
“說的委實不少,卻不知諸位能否聽到心裡,給幾分體諒。
“眼前之事,哀家心意已決,你們可有異議?”
閣員與英國公率先跪地,高聲道:“臣等謹遵太后懿旨!”
下一刻,其餘臣子亦齊齊跪倒,高聲附議。
事情便這樣定下來。
“平身。”裴行昭一拂袖,轉而著內閣擬旨,曉瑜各方官員,之後才說起太宗皇陵之事,“太宗皇陵,哀家派得力之人前去探查過,已在著手修繕、加固之事,一個月左右便能辦妥,諸位可心安了。”
修繕加固是用不了一個月的,往外搬東西卻要慎之又慎,得耗費一些時間——楊攸想著,心生笑意。
不出一日,金殿上決議之事傳遍街頭巷尾,與此同時,太后降罪賈府、賈府一應人等貶為庶民的訊息亦是人盡皆知,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元琦聽說之後,愣了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