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清越。
沈居安雙眉驟然蹙起,女子分明是裴行昭,沈幫主,自然是沈居墨。
他猶如浸到了三九天的冰水之中。怎麼可能?幾十名高手,重重機關,怎麼會這麼輕易地一敗塗地?
他斂目看向抵著自己的匕首,閉了閉眼,要前傾身形,一死了之。
可就在同時,挾持他的人封住他幾處穴位,令他動彈不得。
裴行昭走進棋室,一襲玄色廣袖深衣,一身尚未散去的殺氣,明眸光芒迫人,美得驚心動魄。
隨她進門的,是一名年輕男子,俊美無儔,昳麗至極的眉眼清冷沉鬱。正是漕幫幫主沈居墨。
裴行昭站定,端詳著楚王妃與沈居安。
沈居墨走到她身側,很沒轍地瞪了她一眼,“你怎麼好意思親自涉險殺人的?而且人家定的是戌時,你卻提前動手,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場。”
裴行昭一笑,“依著人家定的時辰動手,不是太傻了?”說著走到楚王妃面前,“而且,她說的話把我惹毛了。”
沈居墨莞爾。
“太、太后娘娘,”楚王妃有了死到臨頭的恐懼,而她怕死,怕得不行,抖著聲音道,“臣妾只是與沈居安虛與委蛇,是來套他的話的,怎麼可能有害您的心呢?”
“那麼,那些小倌、侍衛——”裴行昭拍了拍對方的臉,“是你自個兒要用的?”
“……”
阿蠻適時地進門來稟:“奴婢已將楚王請過來了。”
楚王就在望江樓一個雅間飲宴,本是楚王妃安排的。
“請。”
很快,楚王快步走進門來,看著室內的情形,驚駭不已,“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住裴行昭,語氣不善,“煩請太后給我個解釋!”
“這話說的。”裴行昭睇他一眼,吩咐楚王妃,“你想怎麼整治我,跟你家王爺說一遍。”
“……”楚王妃哪兒有臉說。
裴行昭和聲道:“要是不說,就讓那些小倌、侍衛扒了你的衣服,陪你到賓客最多最熱鬧的雅間。”
“太后慎言!”楚王即便是看出自己的妻子理虧,面上卻不得不維護楚王府的顏面,“這種腌臢話成什麼體統?也是太后能說的……”
話未說完,他雙膝忽地一痛,不自主地跪倒在地。
“再給我擺衣冠禽獸那副德性,我把你四肢一刀刀剁了,還讓你清清醒醒地瞧著、受著,”裴行昭睨著他,“你信不信?”
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懼。楚王不敢吱聲了。
裴行昭取過抵著楚王妃咽喉的匕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聽說這裡有條惡犬,最喜吃生肉,你覺著你哪兒長得多餘?”
楚王妃再不敢拖延,把先前的打算告訴楚王。
楚王怒極,喝罵她:“賤人!畜生!”他最想罵的是她蠢,跟裴行昭玩兒武的、陰的,那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裴行昭看著他,“我此刻應該身在白雲觀,就不找人彈劾你治家不嚴了,沒意思。你可知該如何清理門戶?”
楚王轉動腦筋,明白了她的意圖,雖然萬般不願,還是低頭稱“知道”。
楚王妃不敢做聲,生生急得怕得掉下淚來。
“自己掌握分寸。要是我不滿意,那些登徒子,就用來伺候楚王殿下。”裴行昭說。
楚王的臉都要綠了。若是到那地步,他真就不用活了,皇室也絕沒人願意留著他現世。她怎麼能缺德到這份兒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