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那腦筋這會兒是按什麼路數轉的。
怡君看了他一會兒,笑得歪在他身上,“你這是哪根兒筋不對了?我的畫,你想看還不容易啊?往後畫的都讓你存著,好麼?”
“不好。”他一口否決,一點兒笑容都沒有。跟她擰巴上了。
“……你可真是的。”怡君對著他頭疼起來,“我都答應修衡了。”略頓一頓,強調,“是答應修衡了,聽清楚了沒?我才不會跟他食言。”修衡那樣的孩子,她這輩子都做不到哄騙。
他也頭疼,甚至目光有些惱火了,“不是說了麼?另一半我給你湊上。修衡又不知道你到底存了多少。你實在過意不去,就跟他實話實說——不,我跟他說。我年前再給他畫幾十幅,這總成了吧?”
怡君心裡贊成他的打算,卻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沉了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哦,我現在連自己的東西都不能做主送誰了,是吧?”
“除了你的字、畫,別的都隨你。”他語氣有所緩和,說完,又展開一幅畫。
畫上是一隻白貓,坐在她的書桌上,表情竟像是在笑。不,不是像,一定是在笑。那肥肥的圓圓的小爪子,她畫得真好。
那麼可愛。怎麼會那麼可愛。
看看落款的日期,是三年前。
前世說話的時候,他曾跟她說起自己小時候淘氣、出糗、得意的事,又讓她講給自己聽。
她說比起你,乏善可陳,倒是從小時候就開始作畫,當時高興與否、喜歡什麼,都在畫中。
他就說,那你以後記得送給我,全送給我。
她說好。
真的是想分享她成長的時光,就像自己願意主動跟她分享一樣。兩同心的一個好處,不就是能夠分享過往、憧憬未來麼?
曾經說好了的。
如今沒來得及跟她說起、討要,她就送給修衡了。
他不是已經很大方了麼?知道不能讓孩子的希望落空,許諾給她湊滿一整箱。要是換個人……早跳腳了好吧?
怡君留意到他的神色,從惱火、柔和轉為悵惘,就不忍追究自己那點兒計較了,手撫上他手臂,“你到底怎麼了啊?就這點兒事……我聽你的還不成麼?別不高興。我以後多給修衡畫一些就是了。”她因為擔心他,話就多了些,“說起來,好多重樣的,比方這隻貓,叫雪兒,我畫了好多呢,你跟修衡平分,好嗎?”
他把畫軸捲起來,放到身側,隨後摟住她,“我是想著,這些畫大概不亞於你的手札,就想留一些在手邊。”
怡君動容,這才明白他的小脾氣因何而起,她迅速轉動腦筋,“那……我全都照原樣臨摹一份給你,好麼?”
“好什麼好?”程詢的心情立時轉為明朗,笑出來,“娘要是知道你為這種事忙碌,估摸著會用雞毛撣子抽我一通。”
怡君也笑了,“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從小到大,雖然有趣的事情不是很多,但都記得,只要你不嫌煩,我都講給你聽。”跟他已經是至親至近的人,沒什麼可瞞他的。
她就是這樣的,太敏銳,又太通透。當然了,要除去不可思議的犯迷糊的時候。
“好。”程詢親了親她,“那這事兒就按我說的辦,由我跟修衡說。”
“我說不也一樣麼?”
“那怎麼一樣?”程詢道,“你要是背地裡告狀,說我跟他搶你的畫,估摸著他得大半年不搭理我。”
怡君笑出聲來。也對,實話也要分怎麼說。
這時候的程清遠,正與入夜前來的楊閣老敘談,情緒與小夫妻兩個正相反,惡劣得很。
楊閣老正在說:“劉允跟你說的那些話,聽來聽去,我怎麼覺著是皇上派人盯上你了?”
程清遠更加氣不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