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把母親的打算告知她:“若是令堂應允,便讓葉先生每日騰出半日光景去南廖,如常指點你們——到時我與家母自會如實告知葉先生,先生對你們的疼愛之情,憑誰都看得出,應該不會反對。你若不肯的話,我就再想法子。別為這等小事心煩。”話裡話外,並不隱瞞母親已經知情的事實。
怡君略一思忖,笑容在唇畔延逸開來,“只要師父答允就好。”
程詢再給她一顆定心丸:“類似的細枝末節,你都不必顧忌。”母親若打定心思做一件事,又是她能力範圍之內的事,一定出不了岔子。
怡君不好搭話,只是落下一子,抬手示意該他了。
申時一刻,廖書顏帶著一眾隨從來到南廖。
羅媽媽聞訊之後,連忙稟明廖大太太。
廖大太太正在喝茶,險些被嗆到,瞪著羅媽媽問:“她來做什麼?”那個小姑子之於她,真是看多一眼都要折壽。
羅媽媽道:“奴婢哪裡知道,只知道姑奶奶帶來了不少箱籠,看起來,是打算住一段日子。”
“……”廖大太太覺得心口都要堵住了。
她沒去迎接,等了些時候,廖書顏施施然走進正房來見她,也不行禮,自顧自坐了,笑道:“這一陣家裡無事,百無聊賴,就想來孃家住一段日子。”
廖大太太只是問:“要住多久?”
“這可不好說。”廖書顏笑道,“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諸事如意的話,反倒會覺著無趣,定要耗上一段時日;諸事不如意的話,便會平添鬥志,還是要耗上一段時日。”
“……”說來說去,都是打定主意常住的意思。廖大太太有些犯愁。
“嫂嫂不用為我費心。一個時辰之前,我喚人傳話給哥哥,他說下衙之後,會親自安排我的衣食起居。”
“……”廖大太太氣苦。
“看你面色不佳,我就不叨擾了,去看看我的侄女。”廖書顏站起身來,問,“都在家吧?”
“……”廖大太太繼續沉默。兩個女兒是不是都在家?她不清楚,那兩個丫頭出門從不會知會她的。
廖書顏對此並不意外,“料想你也不清楚,罷了。以前我對她們不大上心,一直心存愧疚,這次回來,定要好生敘一敘姑侄情——再怎麼著,我們也是一樣出自廖家的女兒,對吧?”
廖大太太才不會理會。
廖書顏也沒期望她會答覆,說著話,已經慢悠悠向外走去,“說起來,我如今不比往日了,二叔爭氣,得了世襲的伯爵,眼下誰見到我,都要稱一聲夫人。如此,有些舊債想要清算的話,並非難事。有些虧欠過我怠慢過我的人,在這種時候,是該卑躬屈膝還是強撐到底呢?”
待人出門之後,廖大太太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疾步追出去,問道:“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想到回孃家常住?是夫家給你臉色了,還是我家中有人請你過來?”
廖書顏回眸一笑,語氣輕快:“你怎麼想都行。我才不會告訴你。”
天色不早了,怡君起身道辭。
程詢滿含眷戀地看了她片刻,隨後想一想,說聲稍等,去畫案前拿起自己常用的印章,又尋到一個荷包,把裡面的銀錢取出,放入印章,末了,走到她面前,遞給她,“我原想親手做一件信物送你,但現在還沒做成。這枚印章,是依照我的字跡刻成。我已經用了幾年,庶務往來、書畫之作需要留名的,都只認這枚印章。只望你不要嫌棄。過幾日,我會送你一件親手所做的信物。真的。”
他因為不安、歉疚,看著她的時候居然有些忐忑。怡君為此有些不落忍,伸手接過荷包,取出和田羊脂玉製成的印章,好一番審視之後,笑,“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且不難看出使用的時日已久。你最好有所準備,不然,興許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