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是殺戮。
勝敗毫無懸念。
一千人全部喪命于軍兵手中。
沈燕西強行帶蔣晨東遠離這是非之地,逃離期間再度回眸望向城頭。
城頭的男子一襲黑衣,周身肅殺之氣,遙望著兄弟兩個的時候,無一絲情緒。
多年兄弟情義,這一日揮刀斬斷。
那是霍天北,是沙場上的悍將、來日朝中重臣,再不是他們的四弟。
他已將事情做絕,沒留下讓蔣晨東原諒他的任何可能。
別了,兄弟。
沈燕西無聲說出這一句,心頭酸澀難忍,險些落淚。
做出這取捨,沈燕西比誰都要難過,可兄弟之間的情意也有個親疏之分,霍天北這些年來最親近的一直是鬱江南,而他與蔣晨東私底下是最親近。
只能如此了,來日山長水闊,再相逢是仇敵會面。
**
霍天北迴住處之前,命將士準備啟程赴京城。
回到房裡,恰逢顧雲箏從廚房裡走出,手裡端著的托盤傷,是她親手做好的飯菜。
霍天北心裡暖暖的,還是忍不住責怪:“你還沒將養好,誰準你這麼勞累了?”
顧雲箏笑道:“亂擔心,早就沒事了。快用飯吧。”
“嗯。”
飯桌上,霍天北斟酌多時,對她道:“等回到京城,雲凝一定會與我們爭奪熠航。”
“是。”顧雲箏說起這些,便有些惆悵,“該想個權宜之計。”
霍天北道:“你看這樣行不行?將熠航養在三嫂名下——只是對外人有個說法,三嫂膝下無子,也該收養個孩子在身邊。自然,在府中一切還如往常。”
顧雲箏思索片刻,點頭應允:“這樣也好,把應對外人的功夫做足即可,高程、琥珀那邊,別讓雲凝找到。”
“我知道,已經做了安排。”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飯後,霍天北去了三夫人房裡一趟,把事情說了,三夫人自然是滿口應下來。
翌日,眾人離開戟城,全速趕往京城。
**
祁連城回京覆命時,元熹帝因為聽說他曾在霍天北身邊停留一段時間,很是感興趣,不問他殺了多少叛軍頭領,只問這件事。
祁連城也就說了幫助霍天北救出顧雲箏的事情。
元熹帝便又問他,可曾覺得霍天北有反心。
祁連城當然要滿口保證沒有,否則他就是幫助佞臣尋找髮妻,那罪名可不小。
元熹帝為此滿心愉悅,笑道:“倒是看不出,這霍天北真是個性情中人。說起來其實他也真沒做錯什麼,換了朕,在那關頭也會和他一樣行事。”
這是把霍天北當成同類的意思。祁連城對此很無語,心說霍天北到如今甚至一輩子都只有髮妻一個女人,可你呢?你是沉浸於女色多年的貨色。深情與濫情如何能做比較?這也太抬舉自己了。
可元熹帝就是這樣一個人,放在心底的只有稀奇古怪無道理可講的念頭,正事是一件也懶得做成。
敷衍完元熹帝,祁連城要離開宮中時,雲凝身邊的宮女來傳話,要他去見她。
祁連城也就去了。
雲凝對他這些行徑其實非常不滿,見到他的時候,不再壓抑,惱火地問道:“我是怎麼也想不通,你又何必前去幫霍天北這一次?不論他髮妻落得怎樣的下場,對你都無壞處,去趟這渾水他也不會感激你。”
祁連城道:“我要幫的不是他。”
雲凝冷笑,“當然,你要幫的是你自己。有的人若是真出了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吧?”
祁連城預設。
雲凝擔心的是別的事:“真不知你以後為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