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城沉默片刻,“終於明白為何有人喚你毒婦了——話太毒。”之後悵然起身,磊落一笑,“寧死也不肯從我的話,費心幫我選個夫人怎樣?”
顧雲箏毫不遲疑地搖頭,“不。”
“毒婦。”祁連城溫緩笑開來,“你自己喝茶吧,還不想這麼早被你氣死。”隨後瞥過她手邊茶盞,“留心別遭報應嗆到。”
顧雲箏別轉臉看向別處,不自覺漾出柔軟的笑意。
祁連城負手離開茶樓,眼中落寞一點點蔓延開來。
顧雲箏回府的時候,燕襲見了她便搖頭嘆息。
這感覺實在很差,尤其一個天生雙眼含笑的人變成這樣,實在是會讓她懷疑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怨婦的模樣。是這麼想的,她也是這麼問他的。
燕襲慌忙搖頭,“自然不是,夫人多慮了。”
“那你看到我怎麼是這個樣子?”顧雲箏蹙眉看著他,“弄得我以為自己在外人眼裡過得很悽慘。”
“夫人言重了。”燕襲失笑,“屬下是陷入了雲裡霧裡——前陣子追查的事,眼下忽然止步不前,沒事可做了,閒得手癢癢。”
“……”顧雲箏撫額,“誰讓你止步不前了?該怎樣還怎樣,哪天我把這件事撿起來的時候,你打算一問三不知?”
燕襲遲疑地道:“夫人這話不是一時興起?”
“我像是很善變的人?”
燕襲笑了笑,“一直都是。”
“……”顧雲箏再次撫額,“你看著辦。”
“屬下明白了。”燕襲拱手離去。
“明白什麼了?我都稀裡糊塗。”顧雲箏咕噥一句,返回內宅,把帶回來的文房四寶送去熠航房裡。
這幾日,雲凝一直不曾命人來傳話讓她進宮相見,倒不是不想,而是被元熹帝絆住了——心緒低落的元熹帝變得比小孩子還要黏人,每日要她陪著在歌舞絲竹美酒之中排遣愁苦。
雲凝在不得相見的情形下,唯有派楊柳來見顧雲箏。
今日趕巧了,顧雲箏從熠航房裡出來的時候,恰逢楊柳前來。楊柳代替雲凝,逐一問了對於耀覺之事的困惑。
顧雲箏思忖片刻,溫聲回道:“請貴妃娘娘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幾日。”霍天北不論怎樣都要給雲凝一個說法的,否則也是一樁麻煩事。
楊柳不疑有他,道謝之後回宮傳話。
當晚,顧雲箏無事,去了霍天北的書房,問過徐默,得知沒有官員前來,便閒閒入內。
霍天北正伏案忙碌,面前奏摺堆成了小山。
“遇到一個這樣的皇上,臣子的命真苦。”顧雲箏笑著到了他身側,“當然,這也是無上的權利,你與其餘三位閣老,有時候也很愜意吧?”
“嗯,說到人心裡去了。”霍天北沒抬眼瞼,笑了笑,“雲貴妃明日方便的話,可以見到耀覺。還有云笛,雲貴妃執意要他從速返京,明日應該也能抵達京城,到時候堂姐弟二人可以一起見見耀覺。”
顧雲箏等了片刻,見他沒了下文,只好問道:“那我呢?”
“你還要再等等。”
“這話怎麼說?”顧雲箏摸了摸他的下巴,“又想搗什麼鬼?”
霍天北反問:“猜不出?”
“當然猜不出。”顧雲箏撇撇嘴,“又不願意我為這件事動腦筋,還猜什麼?”
霍天北歉然一笑,“他們兩個人,只能得到一個敷衍的答案。也許他們從始至終都不會相信,卻也無法儘快找出推翻懷疑的憑據。一句話,就是他們要按我的意願行事,不論情願與否。”
顧雲箏又問道:“那我呢?”
“你可以瞭解到十之七八,跟我一樣。剩餘的三兩成,是需要找到更多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