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來講,霍府如今的局面簡單得很,她又不需壓抑性情行事,應對起來全不需顧慮什麼。不簡單的是太夫人、霍天賜在外牽制霍天北——可那又不是需要她勞心勞力的。
飯後,霍天北對她偏一偏頭,“走,跟我出去一趟。”
“接孩子?”
“嗯。”
顧雲箏表明態度:“不合眼緣的話,就算是忠良之後,我也不會帶到身邊照顧。”忠良之後她的確願意撫養一段日子,可如果與孩子相見兩生厭,也不需為難自己。她如今都是前途未卜,只能量力而為。
她這態度很理智,霍天北微笑說聲好。自心底,他覺得她完全沒認清一個孩子究竟意味著什麼——不喜意味的是放棄,可若是喜歡呢?不需多久,孩子就會成為她一份牽掛,無從放下,不忍離開。就如他與那孩子在這段日子生出的情分,已難以割捨。
而在此時,他慶幸她沒意識到這些。
去往別院的路上,顧雲箏與霍天北相對而坐,斟酌許久,問出了她一直沒提及的一件事:“當初雲家女遠嫁西域,最後卻下落不明,你知道她的下落麼?”之前不提是膽怯,怕聽到的說法讓自己怒火中燒卻無能為力。
“一直在查,至今無結果。”
沒結果就是還有希望。在這種時候,她不想理智分析,願意相信這說法,隨即又問道:“那皇上指給你的第二個高門女鳳元寧呢?死在誰手裡了?”
“死在她自己手裡。”霍天北神色轉冷。
“怎麼說?”
“沒說法,自作孽,該死。”
顧雲箏心說:你這個冷血的!
馬車停下來,霍天北與顧雲箏先後下車。
顧雲箏站在院門前,先四下打量了一番。別院處在鬧市,市井嘈雜聲不斷,遙遙可見酒樓、店鋪林立,很是繁華。回想霍府所在的方圓百里無人家,再對比一下這裡,很是不解。
春桃提醒下,顧雲箏才緩步進門。這是一棟二進的院落,霍天北大步流星上了抄手遊廊,轉過月洞門,去了後院。她們也就跟隨前去。
到了月洞門,顧雲箏看到一個三歲的男童掛著歡悅的笑,撲到了霍天北懷裡,嘴裡還在連聲喚著:“天北爹爹,天北爹爹……”
顧雲箏對這稱謂的反應是無語望長天。
男童又道:“好幾天不來,為什麼?怎麼不是午後來?”
霍天北拍了拍男童的小腦瓜,語聲幾乎算得溫柔:“被個小瘋子擾得沒時間來看你。”語畢,回首看向顧雲箏。
那樣溫柔的笑容,讓顧雲箏懷疑眼前還是不是那個出了名冷血嗜殺的男人。那樣暗諷她沒事給他添堵的言辭,讓她聽了不悅,卻是不能說什麼。
男童胖乎乎的小手掐著霍天北的臉頰,忽閃著大眼睛道:“你上次說,要帶我去你家。徐默爹爹也說,你要來接我,是真的?”
又來一個徐默爹爹……這可憐的孩子,一會兒工夫就兩個爹了,且兩個爹還是主僕關係。閃過這些念頭的時候,顧雲箏舉步走近一大一小。
“真的。”霍天北給男童引薦,“她名字是顧雲箏,是我娶到家裡的人,願不願意讓她每天照顧你?”說完這些才又對她道,“這是熠航。”
顧雲箏覺得這廝說話很有問題,關於她的話怎麼想怎麼不倫不類。
熠航歪著頭,認認真真打量顧雲箏片刻,小臉兒漾出了璀璨的笑,“好看。願意。”隨即揪著霍天北的耳朵,拉近兩人距離,與其說親了霍天北一口,不如說啃了一口。
奇的是霍天北一點也不在意,笑說一句“願意就好”,又將熠航塞到了顧雲箏懷裡,“抱著,回府。”
顧雲箏茫然地眨了眨眼,這樣就決定了?不問她什麼態度?來之前的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