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的男子,面對喜歡的孩子的時候,都似變了個人。
柳之南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禮,“見過淮安侯。”
孟宗揚倒有點兒啼笑皆非,抬眼看過去,見她容顏脫了幾分稚氣,臉頰沒了那一點點嬰兒肥,是好看的鵝蛋臉形,髮髻綰了隨雲髻,佩戴了簪釵。他看中的女孩子,終於長大了。他便因此忘了回話。
葉潯見他這樣,滿心笑意,輕咳一聲道:“我還有點事,要回內宅一趟,庭旭——”
柳之南忙道:“你去忙你的,我來照看庭旭。”
孟宗揚也回過神來,笑道:“這不是玩兒得好好兒的?你只管去。”
葉潯便轉身出門,交待了新梅兩句,“庭旭要是不高興了,就抱到太夫人房裡。”隨後,她去陪太夫人說話。
太夫人聽說兩個人前後腳過來,笑道:“我聽你大舅母說了,他們兩個的婚期就定在秋季,只是具體的日子還要斟酌。早晚要成親,在我們這兒見見也無妨。”
“我也是怕這麼想的。”葉潯聽得隱隱的琴聲,只覺愜意得很,“月娘的琴藝越發好了。”
“是啊。”太夫人指一指對面,“快坐下歇歇。”又讓丫鬟端來兩碗綠豆湯,說起孟宗揚,“以往雖沒見過,卻覺得淮安侯行事肆無忌憚,今日見了,竟似個謙謙君子。”
葉潯笑道:“在皇上跟前規矩大,待了這麼久,定然不同於往日。”
婆媳兩個說了一陣子話,庭旭由奶孃抱回來了。倒不是他哭鬧,是奶孃和新柳新梅不想杵在孟宗揚和柳之南跟前了,想幫夫人把好事做到底,給兩個人單獨說話創造機會。
柳之南和孟宗揚只說了不到一刻鐘的話,前者來給太夫人請安,後者則徑自離開了。
太夫人笑著打量柳之南,“真是大姑娘了。”又道,“跟阿潯回房說說話,庭旭留下來陪著我。”
兩人稱是,回了正房。
葉潯問道:“已開始給你準備嫁妝了吧?”
“是啊。”柳之南道,“嫁妝是公中出,花多少銀子是有定製的。我爹孃手裡也沒多少銀子,也貼補不了多少。倒是祖父,私下給了我幾張銀票,足足幾千兩呢。而且,這些日子一得空就親自指點我行事做人的道理。唉……我真是越來越捨不得祖父了,他要是對誰好,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那還用說?”葉潯笑道,“還是你自己的功勞,越來越懂事,祖父可不就越來越喜歡你了?”
“哪兒是我自己的功勞,是你們倆的功勞,不然我哪兒有今天。”柳之南搖著扇子,愜意地打量著室內,“說到底,也是看你和宜室姐過得越來越如意,我才願意嫁人的。以前只看著上面幾個姐姐,特別牴觸姻緣,想著成親簡直就是個不得不跳的火坑,那我幹嘛要嫁人呢?真打算過自己謀取一條別的出路。現在卻不同了,有你們兩個在眼前擺著,知道只要肯用心過日子,遲早能過得美滿,這才踏踏實實待嫁。”
“好踏踏實實待嫁?”葉潯半是玩笑地道,“淮安侯還是怕你路上出閃失,要我勸你別總出門走動,安心留在家裡。”
“嗯。”柳之南笑得甜甜的,“方才他也與我說了,可我的確是想不時過來看看庭旭。原本還以為自己只喜歡女孩兒呢,沒想到庭旭也是讓我喜歡得不得了。”
“你喜歡她,我自然是比誰都高興,可還是忍一段日子吧?”葉潯順勢勸道,“過陣子天氣就涼快了,我常帶著庭旭去看你,你呢,就在家裡調製香料,做做針線。”
“好啊,可說定了啊?”
“幾時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