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喪妻之人惦記上了,這多虧了大爺大奶奶的良苦用心啊。”
葉潯簡直要對江宜室刮目相看了,又有些心疼:這是氣成了什麼樣兒,才在朝夕間學會了冷嘲熱諷。
葉世濤站起身來,整了整錦袍,緩聲對景國公道:“大爺大奶奶染了時疫,要連夜送到城北的莊子上將養。此外,祖父的國公爵當由二叔承襲——沒了權益的誘惑,也就斷了無窮盡的妄念,過些日子,您就上摺子為二叔請封世子爵位吧。”他上前兩步,撩袍跪倒在地,“此事您若不應允,世濤唯有行不孝之舉,將如此雙親告上公堂,不在乎家醜外揚。”
“世濤!”
“哥!”
景國公與葉潯同時出聲。
葉世濤漾出璀璨耀目的笑容,“不要爵位,我照樣能出人頭地,為你們遮風擋雨。”
景國公心裡五味雜陳。他自知虧欠柳家,更虧欠長孫長孫女,能給他們的不多,爵位是最有分量的。卻不想,世濤不要了。
葉鵬程與彭氏的身形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們的視線也投注到葉潯身上,盼著她能夠阻止葉世濤。
葉潯驚訝之後,與有榮焉地笑了。是的,這就是她的哥哥,面對是非的時候,要麼不予理會,要麼就把事情做絕,不給任何人退路,包括他自己。
葉世濤看了江宜室一眼,眼中有歉疚,還有幾分落寞。妻子現在肯定很失望吧?她最怕的就是他前景渺茫,以往總是說:“難不成你一輩子只等著承襲爵位?”
江宜室只是愣愣地看著夫君,還沒消化這件事。
葉潯站起身來,走到葉世濤身側,壓下心中不忍,狠下心腸對祖父跪了下去,輕聲道:“我外祖父斷不會允許大爺重返官場,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而我經了這幾次的事,已對大爺大奶奶深惡痛絕,甚至想過連本帶利地報復回去。哥哥的想法可行,彼此敬而遠之,也可避免來日冤冤相報連累無辜。”語聲頓了頓,又補充道,“今日您願意讓長子襲爵,來日別人卻不見得如此。”
景國公目光微凝,明顯是有所觸動。
彭氏反應快一步,她盯住江宜室,“宜室……”
江宜室如夢初醒,咬了咬牙,快步上前,跪在葉世濤左側,語氣堅決:“只要能將大爺大奶奶攆出府去,只要能避免再生齷齪是非,我雙手贊成大少爺的決定!”
彭氏雙眼向上一翻,昏了過去。
☆、第38章
景國公看著齊齊跪在面前的三個人,面上竟現出了笑意。
葉鵬程的恐懼到了骨子裡,“爹,您不能聽他們的……”雙膝一軟,摔倒在地,“我是您的長子,官宦之家斷無廢長子立次子的道理……”
景國公卻朗聲笑起來。
葉鵬程心驚之下,一時語凝。
一直默不作聲地葉浣、葉世浩反應過來,當即跪倒在地,膝行上前,各自抹著眼淚為父親求情。
“深更半夜,你們不在房裡歇息,意欲何為?”江宜室對著姐弟兩個冷笑連連,“哦,我明白了,你們是要陪著大爺去代晴房裡,聯手栽贓大少爺。小小年紀便摻合這等腌臢事,果然是血脈情深,果然是看戲不怕臺高。”
景國公指向葉鵬程,“對上不孝,對下不仁,我有你這樣一個兒子,真是三生有幸。”笑意倏然變得蒼涼起來,“我半生戎馬生涯,無數次出生入死,才得以光耀葉家門楣。這世襲罔替的爵位,我不曾奢望,是皇上登基之後顧念舊情,予以賞賜。你要我說心裡話,我從不認為你有襲爵的資格,屬意於你,是為世濤。而今世濤有此提議,我自當斟酌,明日便與柳閣老商議。”
葉鵬程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的前程,已然斷了出路。
葉浣、葉世浩失聲痛哭。
景國公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