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笑盈盈地曲膝行禮,“多謝皇上。”說笑一番,才問起正事,“真要離京巡視?近來身體又不好,就算了吧?天大的事也能緩一緩再辦,等王爺和長興侯回來,讓他們再去辦就是了。”
“把他們累倒了,我日後還能指望誰?再者這些事其實是一樁事,你就別管了。”皇上把孩子安置在膝上,用小勺喂孩子甜湯,動作十分熟練,看得出是做慣了的。
燕王妃無奈,“行吧,既然心意已決,我就不囉嗦了。”
皇上和聲吩咐道:“你跟葉潯都是一樣,萬一遇到為難之事,徑自去稟明你表嫂,她會給你們做主。我就不去裴府了,你把話給那孩子帶到即可。”
燕王妃聽了,笑得眉目彎彎,“也是當孃的人了,你卻還把人當孩子。”
“這倒是。”皇上笑了笑,“你們長大了,我也一年比一年老了。”
燕王妃駭笑,“我沒記錯的話,你才二十八歲,這會兒就開始說自己老,你那些大臣可怎麼活啊?”
“心老了。”皇上看著笑容舒朗的表妹,目光中帶著點兒寵溺,“我和江南都不在京城,你千萬別惹事,別讓他擔心。你表嫂、葉潯我更不擔心,只是不放心你。”
燕王妃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惆悵,“我明白。你也是一樣,別讓表嫂擔心。也就是她,換了我可不肯放你離京。”
“她可沒工夫搭理我。”皇上笑著站起身來,把乖巧的孩子遞到燕王妃臂彎,“沒別的事了,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冊封燕王、裴奕長子為世子的旨意便分別到了兩家府中。在皇上看來,只是將毫無懸念的事情提前了一些,在別人看來,皇上是在用這種方式肯定燕王和裴奕此次下江南的一番作為。
就在這一日,皇上帶著柳閣老和隨行的侍衛離京,微服趕路,幾日後,行蹤便無人可知。
至於政務,由內閣和吏部尚書、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等重臣全權處理。遇棘手事,交由錦衣衛轉呈給皇上即可。
皇上臨行前,還下了一道旨意:冊封鎮南侯聶宇為正二品都督僉事。
百官炸鍋了,好多人差點兒給氣得中暑,可是沒法子——皇上這個肇事者已經跑了,以前就不會看這種摺子,這次更不會看了。他不看也要上摺子,最起碼要讓主事的幾個人知道他們有多不滿,來日總會轉告皇上的。
官員們氣急敗壞寫摺子找重臣理論的時候,女眷們還是各過各的日子。
柳之南和葉冰的事情還沒完,江宜室兩頭規勸了幾次,也只是走走過場,話就總是兩頭說,如此一來,也就沒人聽她的。
她就由著兩個人繼續僵持,反正都不是安分的人,這碼事過了,不定又出什麼事,還不如就忙這一件分不清對錯的事。得了閒就帶著希寧去葉潯那兒消磨半日光景。
自從楊文慧命人將幾樣東西送來之後,葉潯就讓管家查查出自何處,直到這一日才有了結果。
管家額頭上有細細的汗,“這些東西都是出自鎮南侯府。”
葉潯就想不明白了,鎮南侯到底是何用意?楊文慧沒讓管事把話說明白,但她是聽得出的——真是那樣?她怎麼就覺得那麼荒謬呢?誰會傻呵呵地為了看一個女子的樣貌,拐了這麼多彎兒去做這樣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最要緊的是,聶宇是和裴奕一樣有著一等侯爵的人,不是街頭地痞無賴。
出自鎮南侯的兩箱子東西,大多數還在楊文慧的宅子裡,幾件在她手裡,是斷斷不能存放的,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
正琢磨著,李海前來通稟:“鎮南侯求見夫人,說夫人手裡有他府中幾件寶物,他是前來討要的。又說夫人若是不肯相見,他只好調一批官兵前來搜府了。”
葉潯揚了揚眉,對管家道:“把東西帶到西花廳,你們隨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