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皇上,還是他自己告訴皇上更妥當呢?
徐曼安入土為安之前,榮國公每日去宮門外跪著,求皇上撥冗一見,為他的外孫女討回公道。
大熱的天,他整日跪在那兒磕頭,汗流浹背,額頭磕出了血。
皇上很不耐煩。不知輕重的人,死了就死了。榮國公真心疼外孫女,先前就不該讓徐曼安出門惹禍上身。
哪一個朝臣家中死了人都跑來找他,他顧得過來麼?
眼下一些地方不是旱就是澇,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賑濟災民才是當務之急,他哪兒有閒情理會這些。當然了,有閒情也不會理。
可他也不搭理榮國公,願意跪就跪,跪得陪著徐曼安去見閻王他都不管。
榮國公倒是有心一直跪下去,身子骨卻不允許,撐了五日就暈厥過去。內侍將人送回府中,榮國公臥病在床,再也沒力氣進宮了。
皇上都是這態度,官府的人就更沒個正形了,徐曼安的案子無限期的壓了下去。
葉世濤回京之後,時間已進八月。
葉潯和江宜室進宮請安之後,又結伴去葉府給祖父祖母請安。
葉冰的親事已經定下了,王氏也就不再讓她處處迴避著葉潯,或者也可以說是懶得時時叮囑了。她倒是看得出,葉瀾很得葉潯和江宜室的喜歡,每次兩人過來,都讓小女兒陪著說笑一番。
葉瀾也真是遺傳了王氏的明智有眼色,又深知長姐、長嫂的夫君很得聖寵,對兩人的感覺一度是“來日權臣的夫人,一定也非常了不起”,心底因著鮮少見面,對裴奕、葉世濤的感覺是隻能遙望的人物。便是站在面前,也只覺得高不可攀。
對於家中僕婦間流傳的關於兩個人的流言蜚語,她是完全聽從母親的叮囑——不加理會。多嘴多舌的在面前說的次數多了,索性賞一通巴掌打發掉。
怎麼樣的說法,都不敵親眼所見。說一千道一萬,眼下過得風光才是最要緊的。狠毒、懦弱等等說法,能給自己帶來好前程,就不能說是錯。況且,兩個人看起來明明是另外一副模樣。
讓葉瀾有些遺憾的是,長姐、長嫂每次回來都是略坐片刻就走了,她又年紀小,不能前去她們家中拜訪。
葉潯和江宜室從王氏口中得知,葉世淇的婚期定在八月下旬,葉冰的婚期則定在九月。她們的想法只得一個:到時候回來捧場喝喜酒。僅此而已。
葉世濤面聖覆命之後,開始著手整理各地手下送上來的關於徐閣老的各類訊息。這是他不能輕易下定論的事。
身在錦衣衛,上下同僚之間也需爭奪高位相互踩踏,比別的部門官員輕鬆一些的是不需前怕狼後怕虎,揣摩聖意即可。
就如之前外祖父遇刺的事情一樣,事情擺明了是有人在背後唆使宋清遠,但是皇上不欲追根究底,再縱觀大局,加上秦許從中傳遞妹妹逐步轉變的想法、態度,他也就沒讓手下嚴查。到底是根基不穩,眼下他不能因為個人恩怨影響前程。
他閒來見的人越來越少了,沒時間,也沒那份閒心。倒是樂於和裴奕隔三差五吃頓飯,喝點兒酒,至於公務,很少談及。再餘下的空閒,便是去柳府陪外祖父說說話。
這個月初十,是葉潯十六週歲的生辰。
裴奕送了她一套珍珠首飾,一套玉質文具。她戴珍珠首飾最是出彩,手裡的文房四寶不少,只是她對玉質文具最是偏愛。
他便讓人專門打造了相同玉質的硯臺、鎮紙、筆架、花牌、玉柄裁紙刀等物,此外,還附有一套玉琪子棋罐。
比起珍珠首飾,葉潯更喜歡這些文具,每日留在小書房的時候,常常笑盈盈的把玩多時。
當天柳閣老和柳夫人、太夫人三位長輩也記掛著這件事,各有賞賜。
至傍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