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問:“方才聽說大哥房裡的妾室出了些事,是真的麼?”
葉世濤答非所問:“這個家就要被我毀掉了。你是高興還是難過?”
她心生恐懼,轉瞬之際,恐懼就變成了對眼前的前所未有的恨,面上卻是巧笑嫣然,“好端端的,大哥怎麼說這種話?是不是愁悶所致?實在愁悶,不如喝兩杯酒排遣一番。你喝點酒,也能少贏我幾局。”
葉世濤笑道:“行啊。”
她當然不會只讓他喝兩杯,一面對弈,一面頻頻給他斟酒,又尋了藉口,將留在房裡的葉世濤的小廝丫鬟都打發走了。末了,讓貼身丫鬟往香爐里加些香料。
看到丫鬟點頭示意帶來的媚香已經放到香爐裡,她建議道:“二奶奶今日將沛兒拘在房裡,沛兒一定是百無聊賴,她又有心學著下棋,不如將她喚來吧?”
“好。”葉世濤又進一杯酒,“將世浩也一併喚來。眼下只得我們四兄妹了,閒來是該多聚聚。”
她心頭一喜,忙吩咐丫鬟快去請人。
後來……
沒有後來了,她這輩子都沒有後來了。
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就倦怠不已,眼瞼似有千斤重。
只恍惚記得葉世濤說了一句:“你要破釜沉舟,結果卻只能是引火燒身。”
醒過來的時候,對上的是祖父、祖母滿布陰霾的臉,看身旁,是衣衫不整的世浩。葉沛站在二奶奶身側,滿眼鄙夷地看著她。而身後,是二奶奶請來的部分女眷。
她再低頭看自己,跟世浩一樣衣衫不整。
她要算計的葉世濤並不在場。她要的是葉世濤與葉沛兄妹兩個私通,要讓祖父祖母知道葉世濤放蕩不堪到了什麼地步。如果葉沛不能出現,沒關係,她寧可拼上自己,也要讓他落入圈套為長輩鄙棄,從而落得個逐出家門的悽慘下場。這種事情不可能聲張出去,有外人知道了,二奶奶也會使出渾身解數讓人們三緘其口。那麼她就只是個被禽獸兄長玷汙了名節的可憐人,有長輩的同情,她的處境就會逐步改善。自然,府裡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不會再有一絲尊敬,那又如何,下人尊敬還是鄙夷不重要,活路最重要。
可結果呢?
結果她引火燒身,還賠上了世浩。
她百般爭辯了,告訴人們,這件事是葉世濤陷害她和世浩。
沒人相信。
二奶奶說葉世濤辰時就離府去了裴府,還沒回來。
世浩則完全懵了,只會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更有她和世浩房裡的丫鬟作證,說這種事早就有過,大爺大奶奶知情,卻放任不管。
隨後,葉世濤回來了,他還帶回了柳文楓、柳文華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行人不管不顧地闖進光霽堂,幾個狐朋狗友問清楚怎麼回事,用言語鄙棄了她和世浩之後,轉身就走,攔都攔不住。
走出葉府,自然就要散播這訊息。
不出半日,醜事便會傳揚得滿城皆知。
柳氏兄弟沒走,留下來勸祖父祖母將她和世浩、父母逐出宗族。父母教子無方,過錯比他們還大。
最後,淮安侯孟宗揚也來湊熱鬧了,幫著柳氏兄弟勸說祖父當機立斷。
已經沒有懸念了。祖父沒了長子一枝,還有次子,而他們,早就成了雞肋,如今祖父不過是下個決心而已。
葉世濤為了讓父母生不如死,可謂費盡了心思。與她一樣。到最終,他技高一籌,她滿盤皆輸。
他可不就是那種人麼,做事就會做絕,不給人絲毫生機。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冷,葉浣看著窗戶縫隙透出的一絲微光,唇角含著嘲弄勾起。
輸了,認了。有了這結果也好,再不需費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