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深淺的官員用葉潯做文章彈劾裴奕,徐閣老依然如法炮製,皇上依然借徐閣老的名義把多事的言官打發到了外地。一來而去的,彈劾裴奕的人依然不少,卻沒人再用這一理由了。自然,這是後話。
眼下,葉潯從阿七口中得知自己成了裴奕治家不嚴的罪魁禍首,便是再有底氣,心裡到底是有些不安。已經過去的事,沒可能抹去了,日後儘量注意些……吧?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傍晚,她在小廚房裡做菜。現在多了兩隻貓,她每晚都會做一道魚,是覺得它們有些瘦,肥一些才更討喜,今天要做的是炸小黃魚。雖說直接讓它們吃生魚也一樣,但心裡應該是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小孩子了,便願意它們一起享用菜餚。
兩隻貓聞到了魚腥味兒,嗷嗚地叫著,不停地圍著她打轉兒。卻不敢跳到砧板上,那樣會惹得葉潯發火把它們攆出去。
較之平日,裴奕回府的時間早了些,更衣之後,聽說她在小廚房,便尋了過去。
進門之際,聽到她正和兩隻貓說話——在他看來是對牛彈琴一樣的舉動,她卻很快養成了習慣,並且堅信兩隻貓聽得懂。卻又不給兩隻貓取名字,喚哪個都是“眯眯”。
兩隻貓察覺他進門,立刻一溜煙兒地跑了。也是奇了,它們只認她,見到誰都是撒腿就跑,戒備得厲害。
他挑了挑眉,吩咐丫鬟道:“你們下去吧。”
倒把葉潯嚇了一跳,回眸嗔道:“怎麼不讓人通稟一聲?也不怕把人嚇出個好歹。”
“什麼時候膽量這麼小了?”裴奕笑道。
“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沒事了,當然要回家來。”裴奕搬了門口的一把椅子,坐到她近前。
葉潯笑了笑,問他:“這兩日沒窩火吧?”
“沒有。”裴奕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有人惦記著總比沒人理會要好。”
這倒是,什麼人的處境都一樣,要是到了沒人愛沒人恨沒人理會的地步,路也就走到盡頭了。“說心裡話,我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心虛。”她一面說著,一面將灶上的油鍋燒熱。
“有什麼可心虛的。”裴奕笑道,“這也是好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惹不得,也就沒有明目張膽找茬的人了。”
“你真這麼想的?”
裴奕一臂搭在椅背上,故作無奈地道:“左右你也不是忍氣吞聲那塊料,我除了這麼想,還能怎樣?”
葉潯斜睇他一眼,拿過一個蘋果,切了一塊遞給他,“娘種在後花園裡的,下午才摘回一些來。”
裴奕吃了一口,惑道:“也不覺得好吃,種這個做什麼?”
“又甜又脆,我最喜歡這種蘋果了。”葉潯用眼神鄙視了他一下,“從不見你說喜歡吃什麼,不喜歡的倒是不少。”說完話,用長筷將小黃魚放到油鍋裡炸。
裴奕失笑,這倒是。他從沒有掛在嘴邊的美味佳餚,只有怎樣也不肯吃的。
葉潯忙裡偷閒地問他:“既然會做藥膳,應該也會做菜,什麼時候你給我們做頓飯吃?”
“有你比著,我哪兒好意思獻醜。”他會做藥膳,但是拒絕做家常菜餚,沒緣由,他就是能將這兩回事劃分得涇渭分明。
“藉口,懶。”
“嗯。”裴奕誠實地點頭,一面吃蘋果,一面看著她做菜。一舉一動優雅嫻熟,表情認真專注,這最凡俗的事情讓她做來,煞是悅目。
葉潯做完炸小黃魚,還有兩道炒菜,揮手往外攆他,“你先回房去,等我做好了再一起去娘房裡。”
“不。”
“嗯?”
“你做你的,我等著嚐鮮。”裴奕起身拿了雙筷子,夾起一條金燦燦的小黃魚。
“……”葉潯也就隨他去,把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