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盡了畢生所學,可葉世濤還在昏迷之中。已經昏迷三天了,再這樣下去……後果是他都懼怕的。
昨日他開方子用了猛藥。猛藥會傷元氣,但是見效快,葉世濤現在這情形已不能再拖延,首要之事是讓他醒來進食。
進到正房,就見丫鬟們神色間透著幾分喜氣。
紅蔻上前行禮後道:“託侯爺的福,大爺方才醒來片刻,喝了小半碗粥。”
裴奕神色一緩,總算鬆了口氣。
進到室內,他給葉世濤把脈,神色愈發舒緩,轉頭對江宜室道:“已無性命之憂,別怕。皇上已命人知會我,需要什麼藥材,直接去太醫署取。皇上得了空就會過來探病。”
“勞煩侯爺了。”江宜室曲膝行禮,“幸虧有你,不然……”她得知葉世濤無性命之憂,情緒也忽然瀕臨崩潰,強行剋制著,才沒在裴奕面前落淚。
“我再調整兩味藥材。”裴奕轉身去了外間寫方子。
江宜室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握住了葉世濤的手,眼淚再也不能控制,大顆大顆地滾落。
二十六一早,他臨時去了涿郡,說好了三兩日就回來。是按時回來了,卻受了重傷。事情原委,她不得而知。也沒必要知道,已經是這樣了,只盼著他快些好轉。
早間他醒來時,她沒能在他眼前,那時忙著去應付前來上門拜年的人了。服侍在他身邊的丫鬟跟她說,他醒來之後就問她在何處,又叮囑別讓阿潯知道。丫鬟記下來,轉去通稟,她回到房裡,他已又昏睡過去。
誰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
活了這些年,她唯一認準的人,就是他;唯一確定的事,便是與他相守。
如果他不在了,她的生涯再無亮色,再無歡喜。
江宜室這一哭就停不下來了,從最初的無聲落淚,到後來無從控制的低聲抽泣起來。
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怎麼能哭那麼久。
紅蔻等幾名丫鬟先是低聲規勸,勸不動,後來都跟著默默垂淚。直到天色昏黑,紅蔻掌燈,強勸著江宜室吃點東西。
江宜室再難過也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強迫自己喝了一碗粥,吃了幾筷子菜,隨即便讓丫鬟收拾下去,又坐到葉世濤近前守著他。
室內氣氛淒涼,室內卻是鞭炮聲不斷。
家家戶戶都在歡慶佳節。
似乎是因鞭炮聲的喧囂,葉世濤蹙了蹙眉。
“世濤?”江宜室抓緊了他的手。
葉世濤又蹙了蹙眉,身形微動,緩緩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了哭得眼睛似兔子的妻子。
江宜室喜極而泣,“你醒了?終於醒了。”
葉世濤吃力地吐出一個字:“水。”
江宜室忙將溫水送到他唇邊。
喝了小半杯水,葉世濤眼中有了點兒光彩,語速低緩地揶揄她:“我還沒死呢,怎麼哭成了這樣?”
“……”她沒出息又不是一日兩日了。
“真難看。”
“……”
“賞我口飯吃。”
江宜室這才反應過來,暗罵自己真是哭傻了,忙喚丫鬟端來一碗粥,給葉世濤在背後墊了兩個大迎枕,又叮囑:“你別用力,當心傷口綻開。”
“嗯。”葉世濤很配合,她一勺一勺喂他喝粥時也沒反對。
喝完一碗粥,葉世濤握住江宜室的手,細細地看著她,這才寬慰道:“一般來說,醒來就是沒事了。別擔心了。”
“嗯,侯爺也這麼說。”江宜室知道他擔心什麼,道,“阿潯還不知道,比放心。”
“那就好。”葉世濤側目望向窗外,良久沉默。
江宜室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是傷口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