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願意看開,並且迫切地希望他們也看開,及早放下。他們不釋懷,便是他們不識大體。
換了他,也會覺得,這個家族有自己沒自己都是一樣的。甚至於,會一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好在兄妹兩個似早已料到這一切,性情足夠堅韌,不在乎那些。
葉世濤偶有來信,出去說自己在外見聞,總是問一句阿潯可好。
孤寂的人何其多,生於名門還如此的人就不多了——滿打滿算,家中不過兄妹兩個是真正的手足親人。
他回信時,也總願意多提阿潯兩句,說她日子繁忙,與哪些人常來常往。好不好不需直說,葉世濤能看得出。
說了一陣子話,柳之南道辭回房,獨自用飯,琢磨著要不要命人告訴孟宗揚一聲。
很久沒見他了。他和裴奕常來常往的同時,就沒再來找過她了,不想讓裴奕、葉潯覺得他是個只沉湎於兒女情長做不得事的人。也是,裴奕和葉潯一時縱容也罷了,總不能長時間地由著一個外人自由來去。
她懂得,為了長久的生涯,短時間內要忍耐、剋制。
只是很想他。
味如嚼蠟地用完飯,她如常坐在燈下,調製香露。
新梅笑盈盈地走進門來,低聲道:“表小姐,淮安侯來看你了,奴婢幫您將丫鬟都遣了吧?”
“好啊。”柳之南立刻來了精神,大眼睛亮晶晶的。
新梅抿嘴笑著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身黑色粗布袍的孟宗揚來了。
柳之南有些嫌棄地道:“怎麼總穿這種粗布衣服?”每次他夜間前來的時候,總是這樣。
孟宗揚摸摸她的臉,“傻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吧?粗布衣服行走方便,不反光。白日裡誰會穿這種衣服。再說了,這粗布衣服穿著最舒坦。”
柳之南不予置評,給他倒了一杯茶,“聽說這段日子被人罵的不輕?”
“嗯。”孟宗揚笑道,“沒事。看你這樣子,是要回柳家了?是去你祖母身邊,還是回你自己的家?”
柳之南笑答:“自然是要膩在祖母身邊的,她老人家能指點我調製香露。你忘了?表姐要幫我開個香露鋪子的,我自己又很喜歡這檔子事。”
孟宗揚卻取出一張紙,“這是我給你選好的鋪子的地址,夥計也幫你找好了,別的我也不懂,到時候你吩咐他們就是。是我從裴奕手裡買下的,自家的東西,你不必心急,何時學精了何時操辦起來。”
“從表姐夫手裡買下的?”柳之南啼笑皆非,“他手裡的鋪子必然是地段很好的,你怎麼能搶他的東西呢?”
“他跟我較量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不留情。”
聽了這話,柳之南不由看了看他心口的位置。聽說了,表姐夫只要出手必是殺招,那次在宮裡較量,他傷了表姐夫的手臂,表姐夫則刺傷了他心口。這還是都極為剋制地手下留情了。
她和聲勸道:“你以後啊,還是要跟表姐夫和和氣氣的,反正祖父說過,能跟他不相上下的,也只有表哥和皇上、燕王這樣的人物了。這倒不是因為名師出高徒,而是他們幾個這一點性情相同,不會給人留情。你也別怪表姐夫。”
“我知道,否則也不會跟他做買賣了。”孟宗揚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男人之間,交情是一回事,爭個高下是另一回事,服氣了也就以和為貴了。”
“以後你是怎麼打算的?”
孟宗揚笑道:“鬧了這麼久,徐閣老看我不順眼已是眾所周知,我也該告病假在家中閒一段日子了。來年求皇上給我個武職。”
柳之南長長地透了口氣。這樣就好,他總算脫離了徐閣老,否則,他要去柳家提親的話,祖父怕是一口回絕當場攆人。
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