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蘇典吏病逝,衙門中也有幾個同僚派人過來祭拜,但縣太爺卻是沒有露面。
丁管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廝,還有一輛馬車,他招呼了一下,兩個小廝就動手將馬車裡頭的東西搬了進來。
一進門,丁管家就長揖到底,“蘇夫人,蘇少爺,蔡大人省親歸來,才知道蘇典吏病故了,竟是未能送他最後一程,蔡大人悲痛難忍,這才差我過來祭拜,告慰蘇典吏在天之靈。”
一番話,便把縣太爺為何之前沒來,現在才來的緣故說得一清二楚,聽起來倒是也真誠。
蘇趙氏一聽這話,眼淚都落了下來:“難為蔡大人還惦記著我家老爺。”
蘇鳳章的眼神卻微微一閃,他一直覺得蘇典吏是得罪了縣太爺才被免職,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這其中必定有些官司。
只是現在蘇典吏死了,縣太爺肯定不願意告知他們,這件事怕是要成為永遠的秘密。
丁管家又嘆了口氣:“蘇典吏這些年來勤勤懇懇,從無出錯,此次原本只是回家待一段時間,等過了風頭便能起復,只可惜世事難料,竟成了天人永隔。”
這話是真是假無人得知,但蘇趙氏卻像是得到了什麼保證,連聲說道:“是我家老爺沒有福氣,竟是沒能等到那一日。”
“這位就是蘇少爺吧,看著也是儀表堂堂。”丁管家對蘇鳳章的印象顯然並不深刻。
蘇鳳章拱了拱手:“不敢當,娘,不如我陪丁管家去父親墳前祭拜?”
“好好好,照顧的仔細一些。”蘇趙氏吩咐道。
丁管家做事情周到,還帶著祭拜用品,一個小廝跟著他們一塊兒走,另一個小廝還在往裡頭搬東西。
蘇鳳章在前面帶路,有心試探一二,便開口問道:“蔡大人還能記得亡父,在下感恩懷德,銘感不忘,只是如今熱孝在身,倒是不便上門致謝。”
丁管家只是說道:“蘇少爺有這份心就足夠了,蔡大人知道蘇家的情況自然也不會怪罪。”
“父親尚在的時候,常常教導我們兄弟要記住蔡大人的恩德,如今他跟大哥都不在了,我們一家卻還牢記在心。”蘇鳳章開口說道。
丁管家的眉頭稍稍一動,以前只聽說過蘇典吏的大兒子才華出眾,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卻沒料到這次子也聰穎過人。
此次既然是蔡大人親口吩咐的,丁管家也不在意繼續賣蘇家一個好:“蔡大人與蘇典吏一直相得益彰,只可惜蘇典吏英年早逝……蘇公子將來若是想要考取功名,遇到難處也可來請教蔡大人,看在蘇典吏的情分上,想必蔡大人也願意指點一二。”
這話的意思,倒像是蘇典吏跟知縣大人的關係十分不錯,但若是真的那麼親密的話,怎麼可能忽然將蘇典吏免職回家?
“若能如此,小子自然感激涕零。”蘇鳳章只能這般說道。
到了墳前,丁管家果然認認真真的祭拜,至少比陳老爺真誠多了,還掉了兩滴眼淚。
陳老爺那時候,如果不是他盯著,又有一群族人看著,估計連磕頭都不肯。
在蘇典吏墳前,丁管家也是說道:“蘇大人,您走好,蔡大人記得您的好,會看顧著蘇家,您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
天寒地凍的,他們也沒有在墳前多待,很快就回到了蘇家。
此次前來,丁管家不但肩負著祭拜的任務,還給蘇家帶了不少禮物。在他們上山的這會兒功夫,另一個小廝已經迅速的給搬到了蘇家的院子裡。
丁管家只說道:“蘇夫人,蘇公子,這些都是蔡大人特意準備的,還請千萬不要推辭。”
蘇趙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兒子,卻見蘇鳳章點了點頭,她開口道:“恭敬不如從命,二郎,三郎,你們要記住蔡大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