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邈哼笑一聲,“賀太后,我只要稍微用力,他的脖子就會斷。”
“你為何退後?我現在站在這裡,你可以來殺我。”賀續蘭語氣很冷。
“我不相信你,賀續蘭,你叫個人把你的手綁了,再走過來。”雷東邈說。
賀續蘭照辦了,等雙手被綁好,他給雷東邈看,“我手動不了了,你可以放心了。”
雷東邈仔細地看了看賀續蘭手腕上的腰帶,終於鬆口,“你過來。”
待賀續蘭快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再次叫停,“站住。”
雷東邈換了隻手掐住雪芽的脖子,他把匕首塞到雪芽的手裡,再反握著雪芽的手,同時說:“你可別犯蠢,我手只要稍微用力,你的小脖子就會斷。他願意替你死,那你就親自殺了他。”
他故意讓賀續蘭也聽到。
雷東邈抬眸看向賀續蘭,“勞煩賀太后再往前走兩步。”
賀續蘭依言照辦,對於雷東邈方才的話,他表情沒什麼變化,而雪芽則恰恰相反,臉色慘白不說,他握著匕首的手一直在抖,呼吸轉為急促,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咚——”
“咚——”
“咚——”
……
一聲又一聲,跳得極快。
雷東邈抓著雪芽拿匕首的手,對準賀續蘭的心口。
“刺下去!”他微微鬆開雪芽的手,眼裡全是興奮。
雪芽沒有刺下去,手在劇烈地抖。雷東邈見狀,厲聲恐嚇道:“你不刺下去,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手開始用力,雪芽感覺疼痛的同時,終是閉眼刺了下去。
匕首刺破皮肉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入雪芽的耳中。
第六十九章
雷東邈聽到賀續蘭的話, 神情變得驚疑不定。他不錯眼地盯著賀續蘭,試圖找出對方撒謊的痕跡。明明他挾持了雪芽,可賀續蘭卻表情輕鬆, 言語帶笑, 甚至唇角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彷彿在嘲笑他做無用功。
莫非他真的只是綁了一顆無用的棋子?
不對, 若賀續蘭真的不在意雪芽,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叫御林軍把他捉了?何必在這裡跟他多費口舌。
在不在乎,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雷東邈對著賀續蘭咧嘴一笑, 二話沒說, 就把手中的匕首往裡遞了遞。刀鋒銳利, 一下子在雪芽脖子上又添了一處傷口,血液從傷口滲出, 順著脖子往下流。
雪芽今日穿的是件雪青色的襦裙, 血液滴在衣襟處,如在上面添了數滴刺眼的硃砂。他很怕疼, 可疼不是他現在最關注的了。
他若是死了, 屍體脖子上會有道大疤。聽說書先生說,人若是死的時候身上有傷口, 下輩子投胎, 那個地方就會變成胎記。
雷東邈見賀續蘭居然還無反應,眼睛微微一眯,匕首再往裡一遞。這一遞,雪芽幾乎是控制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賀太后,十個數後, 我就會切開他的喉嚨。我看你這裡沒有種牡丹花,不如讓血給你畫一幅牡丹, 可好?”雷東邈眼裡閃著瘋狂,像是會說到做到,他開始倒數,“十,九,八……”
雪芽已經沒有心思聽雷東邈倒數了,他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好疼。
他真的很疼。
為什麼都是人?每個人的命區別那麼大呢?
上天好像從來都不眷顧他,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地想活下去了。
為什麼活下去也是一種奢望?
像他和他娘這樣的賤籍就不配活嗎?
雪芽恍惚間,彷彿回到他八歲那年,他阿孃生了重病,老鴇覺得治不好,就把他阿孃趕到樓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