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嗎?”
易燁封的聲音低沉。
雪芽沉默了一會才說:“餓。”
易燁封不再說話,加快速度往前賓士,行了約莫一柱香左右,終於停下。
這裡也有個山洞,易燁封似乎就是看到這個山洞才停下。他把雪芽帶進洞裡,又走出來抱了一堆乾草回來。
易燁封將乾草堆在洞口,做遮掩,再生火。
“我去看看外面有什麼吃的,如果聽到奇怪的動靜,你就吹這個哨子。”易燁封生好火後,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短哨,遞給雪芽。
雪芽沉默地接過短哨,等易燁封離開,一直忍著的淚水開始掉落。等易燁封回來,他才忙用衣袖擦掉眼淚。
易燁封看到雪芽眼裡未盡的淚,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已經處理好的野鴨架在火上烤。
若之前有野鴨吃,雪芽定會興奮,但這一日他食不知味,眼神茫茫。
易燁封準備在這裡短暫休息一個時辰再上路,但雪芽沒多久就發起熱,顯然無法繼續上路。若是繼續走,受了寒風,這條命還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所以,他只能等雪芽情況好轉一點再說。
知道不用再走,雪芽就蜷縮著身體躺在乾草上。漸漸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他彷彿夢到了賀續蘭,又彷彿沒有。周圍太冷了,冷得他直哆嗦。
忽然,有股溫暖包住了他,慢慢將寒冷驅散。雪芽在病中,本能地把這種溫暖認為是賀續蘭給的。
“哥哥……”雪芽夢囈著。
他喊了好幾聲,賀續蘭都不理他,他不由慌了,一邊哭一邊無力地喊,“哥哥……嗚嗚……哥哥……”
終於,有人回覆了他,但不是賀續蘭的聲音。雪芽驟然清醒,掙扎著睜開眼,果然抱著他的人不是賀續蘭,而是易燁封。
那瞬間,雪芽眼裡的光一點點褪去,像寶珠蒙塵一般。他垂下眼,想從易燁封懷裡起來,但被摁住。
“你發著熱,不能受寒。”易燁封頓了下,“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我睡不著。”雪芽心裡、身體都難受。
易燁封沉默一瞬,突然把雪芽完好的那隻手放在自己腹部上。雪芽有些不明所以。
“你可以摸。”易燁封聲音生硬。
雪芽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說可以摸腹部上的腹肌。
“你……”饒是雪芽臉皮向來厚,此時也有些受不住,他氣惱地要把手收回來,“誰要摸你啊?還有,誰許你偷聽的?”
易燁封抓住雪芽要縮回去的手,表情十分正經,“你。”
“我什麼時候……”雪芽話驟然一頓。
那日在獵戶家裡,他好像對易燁封說了一番話——
“……我知道你聽到了。哼,我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我只是那天的話想給你聽,誰許你聽其他的?”雪芽覺得易燁封可以把他氣死,轉開臉不想再理會對方,只是他手還被對方抓著。他抽了幾下沒抽回來,又惱怒地轉頭瞪向易燁封。
可是他身體正虛弱,這一猛然轉頭,眼前都一花,想好訓斥的話也因為聲音的有氣無力變得毫無威懾力。
“放手!你……你放手!要不然等我見到哥哥,非要讓他罰你。”
易燁封看著雪芽,慢慢鬆開手。雪芽忙把手抽回來,怕易燁封再抓過去,他特意把那隻手埋進自己外袍下。
這場小插曲過去,雪芽又想起賀續蘭和他那箱沒拿的金子,難受重新浮現心頭。
正默默垂著淚,旁邊的易燁封突然開口。
“我原來認識一個人。”
雪芽沒理。
易燁封繼續說:“那個人很念家,進了軍營,每日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