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挪到床邊,用頭頂開床帳,往外瞧了瞧。
內殿無人,賀續蘭不在。雪芽本想偷偷溜回房,可他沒有衣服,身上只有一件單衣。
想到這裡,雪芽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昨夜他身上穿了肚兜,那肚兜在浴房被脫了。賀續蘭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抓著粉色肚兜時,莫名地透出幾分色氣。
肚兜被水打溼,作為巾帕擦了擦雪芽的髀根,而後被丟在了浴房的池邊,雪芽被抱出去的時候,聽到賀續蘭吩咐宮人一句——
“除了肚兜,其他衣服全部燒掉。”
*
雪芽看看自己身上的單衣,見床邊也沒有鞋,不禁有些犯愁。他正抱腿坐著,突然聽到外間傳來人聲。
“亞父,你說昨夜的匿名紙條會是誰留的?尹相平日是目中無人了些,但誰那麼恨他,給他扣個淫亂後宮的帽子?”
是崔令璟的聲音!
雪芽一驚,而聽到崔令璟在說尹青懸時,驚訝又轉為緊張、害怕。
崔令璟知道昨夜發現的事情了?那他……那他還能伺候崔令璟嗎?
賀續蘭的聲音響起,“尹相今日來早朝了嗎?”
“來了,不過精神似乎不太好。”說到這裡,崔令璟笑了起來,“別說,朕看到他這幅樣子還真覺得好笑,昨夜御林軍將恩籍殿圍住的時候,尹相的表情可真夠難看的。”
崔令璟自顧自笑了一會,見賀續蘭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不禁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尹相昨夜一個人在恩籍殿?”賀續蘭冷淡出聲。
“是,御林軍沒看到其他人。”崔令璟說。
賀續蘭看向崔令璟,“那陛下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崔令璟聽了這話有些訝異,“處置?這不是一場烏龍嗎?尹相他並沒有做出淫亂後宮此等行徑,依朕看來,定是朝中有誰見尹相立功回來,故意陷害。”
“陛下不是想知道是誰陷害尹相?有個簡單的法子,讓尹青懸暫時閉門思過半個月,陷害尹青懸的人多半會在這半個月裡露出馬腳。”賀續蘭說。
崔令璟遲疑道:“可尹相併無過錯,就這樣罰他閉門思過,無疑是……”當眾打正一品大臣的臉。
他話未近,但意思已經明瞭。
賀續蘭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崔令璟面前,“他有沒有過錯,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尹相他年輕氣傲,鋒芒畢露,不如其父,陛下此番罰閉門思過,與其說是下他面子,不如說是提點。若尹相能從中體悟聖意,日後便知道該如何行事,不至於被人扣上此等荒唐罪名。一個丞相,不結黨營私自然是好事,可在朝中樹敵太多,那也未必是好事。”
他抬眼看著崔令璟,“今年恩科馬上就要開始了,陛下不如讓尹相去做主考官?”
崔令璟看到賀續蘭給他倒茶,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聽到問話就點頭,待點完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應允了什麼。
先不提閉門思過的事,單說恩科主考官。這個事情向來都不由丞相來做,其一,朝中丞相乃文官之首,諸事繁忙,若是做了恩科主考官,手中事務勢必分給手下大臣,這等於分權。
其次,恩科的主考官要避嫌。譬如尹青懸今年做主考官,那麼所有跟尹青懸有血緣關係的人都不能參與恩科考試,恩科考試三年一次,錯過此次,就要再等三年。
一個讀書人的三年哪裡經得起這樣耗。
據崔令璟所知,尹青懸的胞弟今年就準備下科場。
崔令璟想反悔,可他又答應了,甚至答應的人偏偏是賀續蘭,不禁十分為難,而賀續蘭見崔令璟神情有異,旋即起身,“陛下先坐會,我進內殿更衣。”
賀續蘭不等崔令璟說話,先一步轉身進了內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