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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晴點了點頭。
她記得,自己年幼時在這裡爬樹,隨後就因為不尊重古槐,被大人訓得滿臉涕淚。
摘星跟在她身邊道:
“古槐在他們家,那炎魔就也在他們家。高思文這事,會不會跟炎魔有關啊?”
這倒是很有可能。
穆晴想。
山海仙閣管理過一座鎖妖塔,每隔一百年,就要重修封印。平城這棵槐樹都五百年了,炎魔只要沒死,怎麼也該爬起來作妖了。
穆晴隨著高管事進了廳堂。
高老爺和高夫人都在,也不知是歲月催人,還是心中憂愁,二人的面貌都很是蒼老。
另外還有兩人。
一人是穿著紅衣,手握摺扇的少年,眉眼輪廓深邃迤邐,看著像西洲那邊的人。
另一人則是一身有些破落的青衣,但看氣質,也像個名門正道的修士。
“高家在各處都貼了告示,這二位也是依著告示尋來的。”
紅衣少年道:“我名君琰,西洲君家之子。在四處遊歷,到平城時用光了盤纏,剛好看見告示板上有此事,便尋來了。”
穆晴:“……”
這人怎麼好意思將“為錢而來”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青衣少年更加直白:
“我叫江連,是個劍修。”
穆晴:“…………”
這位也是為錢來的。
劍修之窮,天下聞名。
據說隔壁蒼梧劍派,這個完全由劍修組成的門派,早就窮得揭不開鍋,修繕費醫藥費等負債一大堆。
他們家的弟子,入門的 斬靈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君琰已經很久沒遇到這樣和他叫囂的人了。儘管這個年輕的女修多半隻是年輕氣盛,不知服輸和無奈為何物。君琰也還是因此提起了興致。
“高少爺命懸一線,最多還可以撐持三日。”
君琰大方地提議道:
“就將前兩日,留給秦道友來試那所謂的‘名門正道的方法’,如何?”
穆晴則是比他估略地更加有勇氣:
“我只要一日。”
君琰握著摺扇,笑道:“好,那麼從現在起,到明日此時,高少爺就交給秦道友了。”
賭約是在一片混亂之中立下的——
高老爺和高夫人,因為這兩人拿他們兒子的命來做賭,緊張得幾乎要昏厥過去,高管事連忙叫人來扶住老爺和夫人。
唯有穆晴和君琰,不緊不慢地把高少爺的命架到了賭桌上,併為這場賭約劃出了界限。
※
穆晴取了硃砂筆墨,在臥房裡寫寫畫畫。筆尖沾過高少爺的額頭,寫下瘦長的符文,又一路沿著床榻向下,在地面上織出紅線。
最後穆晴收筆時,高少爺和他的臥房,都成了這圖陣中的一部分。
“這鎖靈陣沒問題,和我在藏書閣中翻到的秘籍上一模一樣。”
摘星裡裡外外檢查了陣法。
“穆晴,你的靈力能撐住嗎?”
穆晴舍了屋中的桌椅,直接靠高少爺的榻邊,就著地面坐下了。
曾經在山海仙閣時,豐天瀾總是因此而批評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渾身沒骨頭,一點劍修的樣子都沒有,給問劍峰丟人。
而問劍峰的峰主倒是不太在意這個問題,他說,只要用劍的時候,有劍修的樣子就行了。
穆晴猶豫了片刻:
“應該能。”
夕陽沉落,天色漸漸地暗了。
穆晴畫在屋中的鎖靈陣,終於吸收了足夠的靈力,硃砂的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