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孟夏身上的白棉布,不知何時已全面散開,沈望沒有障礙的一路下滑,直到她的小腹上時,他不動了,愣愣的看著那道粉色的疤痕。
這道疤?
這麼長的疤,據說當時她是完全清醒的讓大夫動刀,從頭到尾忍著巨痛,最終把孩子生了下來。
孩子是她拿命換來的。
想到這些,又想到自己這些年的缺席,沈望沒有了衝動,只剩下欲要從胸口爆炸而出的感動。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緊緊的將孟夏抱在懷裡。
“夏兒,夏兒,夏兒……。”
他一聲聲的低喚。
孟夏蹙眉,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
這事還能臨門一腳就打住?這可不像是沈望的作風啊。
沈望的下巴抵在孟夏的頭頂,一遍遍,一聲聲的喚道:“夏兒,夏兒,夏兒……”滾燙的淚珠滴在她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流到她的嘴角。
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鹹鹹的。
他哭了?
為什麼?
“夏兒,夏兒,夏兒……。”他像個迷路的孩子,不停的喚著她,好像如果她不回應一聲,他就會一直喊下去。
孟夏掙扎要從他的懷裡出來,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他似乎也知道她會這麼做一般,緊緊的抱著她,甚至還不讓她抬頭。這是擔心她看見他脆弱的一面嗎?有人說,男人最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孟夏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不動,任由他抱著。
“沈望,你怎麼了?”
“沒事!真的沒事!我很好!你就讓我這麼抱著你,別動,讓我靜靜的抱著你。”沈望重複的說道。
“哦,好。”孟夏點頭,想了想,便伸手主動的環抱著他的腰。兩人靜靜的擁抱著,誰也沒有出聲,靜靜的感受到空氣縈繞著一種醉人的氣息。
那是一種懾人心魂的,迷醉人心的氣息。
心與心,靠近,便再也不分開。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孟夏翻了個身,伸手一摸,外面的人兒已經不在了,另一半的床鋪是冷的。他這是走了,還是起早了?
昨晚兩人就那樣擁抱著,她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彎唇,低低的笑了。
本以為會發生點什麼,沒有想到,一夜太平。當然,這只是表面,孟夏的心昨晚是不太平的,有一種東西衝了進去,佔住了她的心,再也不會走了。
她伸手撫著胸口,錯愕,拉開被子低頭一看,一身雪白的裡衣。
這是他替自己穿上的嗎?
撂開床幔,孟夏穿鞋走到衣櫃前,取了一套紫色的交領襦裙,外披一件白色的鑲珍珠半臂短式褙子。從淨房洗漱出來時,林曲兒已在幫忙整理床鋪,見她出來又忙為她梳髮。
一樣是簡單的墜雲髻,一支玉釵固定。
只是,今天,好從首飾匣裡翻找出一對珍珠流蘇耳環。
“戴這個吧。”
林曲兒驚訝的接過孟夏手中的耳環,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見孟夏戴過耳環,她的首飾匣不泛耳環,可卻從來不戴。這是第一次,她主動找了耳環來戴。
這?
林曲兒看著容光煥發的孟夏,突然明白了,這是女為悅己者容。她們的夫人,終於開啟了心扉,有了一個想要相守濡沫的人。
她記得,以前,她和青杏幾人問孟夏,為什麼不接受對她一往情深的秦寶林?當時,孟夏是這麼回答她們的,愛情不是感恩,愛情是一種悸動,那是一種能讓你的心無條件開啟的感情。
或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們知道,秦寶林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