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蹙了蹙眉,看著他神色疲倦的樣子,輕問:“出什麼事了?”
一定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不然他不會這麼反常。
沈望抱緊了她,在她耳邊,把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末了,他捧著孟夏的臉,深深的看著她,問道:“夏兒,我和守業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不該出生的孩子,這麼走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幸福。”孟夏攬著他的腦袋,讓他輕輕的靠在自己的胸前。
此刻,這樣的沈望,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孟夏為他心底那份善良而感動,但她清楚,如果讓她來作選擇,皇太后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不能留下來的。一個還沒出生就被各種世俗眼光嫌棄的孩子,出生對他只是一種折磨,尤其是他將來還要活在仇恨之中。
“等皇嫂把身子養好了,就送她去覺靈寺。”沈望靠在她的懷裡,輕嘆了一口氣。
“覺靈寺?”孟夏有些驚訝。
一個皇太后去出家,還是做什麼?
“對!就是覺靈寺,那個地方適合她,每日在那裡誦經抄經,或許,她的內心能平靜下來,她能忘記過往。”沈望輕輕的道,“那是皇家寺廟,不會像一般的寺廟那樣魚龍混雜,也不會有什麼傳言。”
孟夏目光復雜,淡淡的道:“寺廟的確是靜修的好去處。”如果能讓皇太后真正的內心平靜下來,能夠領悟佛法,或許這對她未必不是件好事。
沈望抱起她,俯身去吹了燈,然後往床上走去,“時候不早了,早點歇了吧!”
屋子裡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你剛回來,要不讓人提水進來給你沐浴吧?”
“沒事!你先睡著,我衝冷水就好。”
“天冷著呢。”
“我的身子棒著呢。”
孟夏最後只要由著他去,這麼晚了,她也不想把青梅她們給吵醒了。
沈望只了床邊的八角宮燈,在孟夏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就笑著去淨房。淨房裡,水聲嘩嘩,不一會兒沈望就身著白綢單衣出來。
厚重的床幔隔住了外面的燈光,孟夏往裡面去一點,沈望窸窸窣窣地躺下,長臂一撈就把孟夏抱在了懷裡。
羅帳內,除了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聲音,平添幾份靜謐。
“夏兒。”沈望的聲音從孟夏的頭頂傳了下來,他的聲音中透著幾份認真,幾份沉重
,幾份沉重,“今天,我看著他手斷果決的處理問題,我半喜半憂。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他引到了一條沒有真我的路上去了?”
今天,沈守業說莊少敏的那一席話,既耳熟,又觸動他的心。
沈守業長大了,他能獨立處理一些事情了,可他好像也漸漸的失去了一些東西。
比如童真,比如自我……
這是問她如果她是攝政王,她該如何去培養一個小皇帝?
孟夏笑了笑。
如果是她,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未必就是教得比他好。
畢竟她從沒有過皇室生活,她一直生活在和平的年代裡,那個地方只有民主,沒有階級。所以,這個問題問她其實就是問錯了人。
“我不會讓他這麼小就當皇帝。”孟夏笑了笑,“每個人的路都在自己的腳下,他也一樣。他不是沒有自我,我倒擔心有一天,他的自我感太強了。”
沈望輕輕的親了親她額頭,“看來我是管得太多了。”
“你現在才知道,這其實也太算太晚。”
聞言,沈望大笑。
“睡吧!”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