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醋傳揚出去。方才他所說的那些謠言,說不定其中就有廟祝吹噓的內容在內。
念及此處,厲秋風心想越是向廟祝解釋,只怕誤會越多,索性由他去說罷,這樣一來,倭寇更加摸不著頭腦,緊張和惶恐又多了幾分。敵人越是慌亂,便越容易露出破綻和使出昏招,對自己卻是大有好處。是以他對廟祝說道:“隨他們說去罷,我也懶得理會。老兄也不必提心吊膽,我住在這裡,很承你老兄的情意,咱們以前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眼下這裡沒有事情了,你好好去忙活自己的事罷。”
廟祝見厲秋風對自己並無惡意,這才放下心來。口中說道:“大爺有事儘管吩咐,小人就不打擾您老人家歇息了。”
廟祝離開之後,厲秋風在屋中坐了一會兒,心想眼下城中出現錦衣衛的訊息定然已傳得到處都是,想來倭寇也已得到了訊息。城隍廟原本就是倭寇預設的截殺封門村首腦人物的所在。他們知道有錦衣衛住在這裡,必然要改變計劃。自己須得預作防備,免得倭寇狗急跳牆,先行下手來對付自己。
他正思忖之間,忽聽院子中又傳來了腳步聲,竟然還是直奔自己所在的廂房而來。厲秋風心下有些惱火,大步走到門前,伸手將房門推開,卻見廟祝正自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厲秋風臉色一沉,道:“老兄如此慌張,又出了什麼事情?”
廟祝見厲秋風面露不豫之色,急忙停下了腳步,氣喘吁吁地說道:“大爺,衙門裡的張師爺到了。小人也曾和大爺提起過,每年花燈節之時,咱們這後院都會有一些豪紳大戶人家住進來。今年花燈節提前了半個月,是以有些貴客今日便到了。張師爺正領著他們向後院過來。小人生怕驚擾了大爺,特意先行跑來告知大爺。若是大爺喜歡清靜,小人再去和張師爺說說,讓他們在城中另尋居處……”
廟祝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厲秋風的神情變化。這城隍廟是修武縣知縣衙門的產業,是以相對於洛陽知府衙門、河南巡撫衙門、乃到京城六部來說,都沒有修武縣知縣衙門更能決定廟祝的身家地位。是以張百行帶人來了,廟祝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他又生怕得罪了厲秋風,便急著趕到後院報信。只是見厲秋風臉色不大好看,他心下極惶恐不安。
廟祝話音未落,卻聽厲秋風道:“此事我已經知道了。既然每年花燈節都有貴客居住在這裡,今年自然也要依慣例而行。你請這些客人在後院居住便可,不須前來問我。”
廟祝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回到肚子中,點頭哈腰地說道:“大爺通情達理,小人佩服之至。好在這些客人都是一些知書達理的豪富之家,往年住在後院之中,極少走出屋子。想來今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自然不會打擾大爺歇息……”
廟祝話音方落,只聽得角門處有人說話,緊接著一群人走了進來。厲秋風看到為首那人正是張百行,而走在他身旁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看上去足有八九十歲年紀。但是走起路來步子極穩,聽聲音竟然是封門村的聶老太爺。厲秋風心下一凜,見張百行正與聶老太爺說話,兩人都沒有向廂房這邊看過來。他急忙藉著廟祝擋住了自己的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若有人問起,你只說我是衙門的義民統領,暫時借住在這裡,切記切記!”
說完之後,厲秋風急忙退入屋中,隨手關緊了房門,心中竟然一陣怦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