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話說的,莫不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表嫂理直氣壯:“你一個要嫁出去的人了,難不成還要霸佔孃家的地?你走之後,這不就是我的了麼。”
“先別說這些,我們是來談正事的。”五嬸兒擠了擠眼,手肘搗了搗央央,“領我們去你房。”
村子裡的規矩,男人講話在堂屋,女人說話都是去了女眷的屋。
央央眼珠一轉,同意了。
她屋裡兩面窗都支開著,桌上還放著剛做好的麵疙瘩。
那是和尚前兩天挖了些藥,專門背到了附近村子裡去換來的糧。
五嬸兒不知道。她當初把陳央兒屋裡搜刮一空,就給留了點桶底遮醜,按理說早就該吃完了,這麼一眼看見了央央碗裡滿滿的麵疙瘩,五嬸兒臉色驟變,厲聲呵斥:“好你個陳央兒,丟人的小玩意兒!怎麼還偷上東西了!這種精細的面是你能吃的麼!”
五嬸兒紅了眼,一把端起那碗麵疙瘩。
麵疙瘩晾了好一會兒了,也不燙,看一眼是新面,白淨的,湯底還有菌菇。
“嬸兒!”
表嫂摸出去又摸回來,眼神發亮又妒忌地看了眼央央:“我剛瞅著,央兒廚房裡放了一袋米麵,都是新的。”
五嬸兒眼珠一轉,指著央央罵:“好個丟人現眼的壞丫頭,你嬸兒我給你弟弟弄來的麵粉,不知道你這個禍害偷了來!還得你弟弟吃粗糧!這碗你也甭吃了,我拿回去還給你弟。”
“侄兒媳婦,去把這壞丫頭偷來的米麵都帶走,你家裡還有個小兒子呢。”
五嬸兒理直氣壯吩咐道。
央央絞著手指。
“嬸兒,這不是我偷的……”
“還敢頂嘴!”五嬸兒也看出來,今日的央央沒有那麼多的陰森,八成是大白天沒有鬼給她撐腰。頓時來了底氣,指著央央怒罵,“我說你偷了,就是你偷了!不然你哪裡來的米麵?還說不是偷的!說得出來由麼!”
五嬸兒就敢說,絕不是同花村人給她的。誰會把這麼精細的米麵給一個馬上要弄出村的鬼氣森森的丫頭?
央央回不了嘴,給她米麵的人就在一層床幔遮擋之內的床上躺著。
和尚蒙著被子,外界的聲音逐漸能聽清的時候,他耳中全部都是那幾個女人刻薄的喊罵和指責。
和尚想反駁。他不能說話。
外面三個女人一個聲音塞一個尖,而央央就不吭氣兒,任由那三個人指著鼻尖罵。她不能解釋,一解釋就更要揹負其他的罪名。
說什麼都是錯。
和尚這才發現,他的好意給央央招來了禍端。
他就在她身邊,卻不能站出來。
和尚動了動。
他的手摸到了一絲柔滑。
和尚渾身僵住。
他掌心按到的,好像是細軟的一塊布,上面還有刺繡。
女兒家閨房裡,這樣能放在床榻上的……
他碰到了央央的小衣。
這一認知讓決非腦中再也想不起來米麵糧油的解釋,想不起來陳家嬸子們的尖銳,長久呼吸不順暢導致他腦中發暈。
央央忍住了這口氣。
無妨,在和尚面前且受受氣,等晚上了再叫她們睡不得一個暢快覺。
央央左耳進右耳出。
五嬸兒罵夠了。再一看,不知道誰家的米麵便宜了她,倒是得意。收斂了罵聲,坐下來要談事兒。
“罷了,你丫頭不是個好的,早先我就看出來了。你這樣的,如今和咱們村子裡都不對付,留著也是留成仇人了。”
胖嬸子大手一揮:“你娘沒了,嬸兒就給你做個主。鎮上有個姓錢的老員外,早先瞧上你了,咱選一個